第90章
人素无交集,她怎会见过容氏呢。” 绝圣歪头想了想:“这也不奇怪,别忘了青芝自小就跟随沃大娘,沃大娘是平康坊颇有?资历的假母,青芝常在坊中走动,难免路过彩帛行,没准青芝在一两年?前?就见过容氏。” 蔺承佑弹了弹笺纸:“唠叨够了没?回?头看?看?夜漏,都什么时辰了。” 绝圣和弃智磨磨蹭蹭捱到房门口,想起葛巾因为不肯跟卷儿梨同住闹了一场,忽道?:“师兄,我?们早就想问了,上回?来彩凤楼的时候,葛巾娘子脸上的伤口还很新鲜,是人为还是厉鬼所伤,一眼就能看?出,葛巾娘子明明是被人所伤,师兄为何说是被厉鬼抓伤?” 蔺承佑笑?道?:“好?,还算有?长进,明知我?故意说错,却也没冒冒失失指出来,要不你们说说,我?为何要这么做?” 绝圣眼睛亮亮的: “师兄怕说出真相会打草惊蛇吧,师兄,你是不是已经知道?是谁害的葛巾娘子了?我?猜是那十位都知里的某一位,因为嫉恨葛巾娘子处处抢风头,所以才毁她容貌。” 弃智道?:“可是今晚那庙客说,葛巾出事的时候贺老板都已经查过了,十位都知均不在后苑。” “不是还有?贴身丫鬟或是婆子嘛,自己不在场,可以指使底下人动手?。我?老觉得魏紫娘子和姚黄娘子最可疑,毕竟庙客也说过,别的都知虽出色,却无望当上花魁,魏紫和姚黄可是只差一步就能定下名分了。师兄,我?猜得对不对?” 蔺承佑不置可否。 绝圣就当自己猜对了,兴奋地拍拍胸口:“让我?想想,我?们从金衣公子手?里救下葛巾娘子时,早把她房间里的陈设看?过了,房中除了靠着床的那扇窗,就只有?房门了。出事那晚葛巾娘子很早就歇下了,‘厉鬼’直奔床头抓坏她的脸,如?果真是人扮的,它是怎么潜进房里的?” 蔺承佑鼓了鼓掌:“有?长进,你们再好?好?想想,依照当晚的条件,那‘鬼’是怎么潜进葛巾房间的?” “难道?她撬了房锁?可临旁就住着别的娘子,就算它不怕葛巾娘子听到,也可能被廊道?里的人撞见呀。 弃智面色一亮:“会不会是从窗口爬进去?的?” 旋即把脑袋耷拉下来:“不对,水榭里的水不算深,园子里来来往往都是人,半夜爬窗口,随时会被人瞧见的。” 绝圣在房里转了两圈,这间房与葛巾那间的格局差不多,只是略小些,他困惑地望着房门: “莫非它提前?藏好?了葛巾娘子房门的锁钥?可是从门口走到床边,还有?好?长一截路,它就不怕葛巾娘子突然醒来么,陡然惊叫起来,不等它抓坏葛巾的脸,就会有?人赶来了。” 蔺承佑一边提笔蘸墨一边提醒他们:“你们方才说葛巾房中都有?哪些物什来着?” 绝圣和弃智怔了怔:“一扇窗、床、门。哦对了,还有?镜台、条案、矮榻、茵席、屏风。” 两人眼睛越瞠越大,忽然齐声道?:“床?当时那人躲在葛巾娘子的床底下?” 蔺承佑啧了一声,摸摸耳朵道?:“就算猜对了,也用?不着一惊一乍的。” “真猜对了?”绝圣和弃智激动地抱作一团。 绝圣又道?:“床可不是谁都能钻进去?的,魏紫娘子身形丰腴,钻起来大概有?些费力,依我?看?是姚黄娘子,她个子娇小,就算在床下躲上一个时辰,也不会被人察觉的。” 弃智推搡绝圣一把:“你怎么又绕回?魏紫和姚黄身上去?啦,不是都说了,她们那晚没在彩凤楼嘛。” 蔺承佑看?了眼夜漏:“差不多了吧,再说下去?该天亮了,别只顾偷懒,快去?干活。出去?的时候别喧嚷,省得叫人说青云观的小道?士没规矩,要让我?听到你们说话,明日再多抄一百遍《阴符经》。” 绝圣弃智纵是百爪挠心,也不得不走了,出来后才回?过神,师兄不许他们在廊道?里说话,是防着他们去?找滕娘子。 两人望了眼滕玉意紧闭的房门,明日一定要同滕娘子说明白,省得滕娘子误会师兄是存心的,可就怕说了滕娘子不信,毕竟她和师兄打过好?几次架了。 *** 这时滕玉意已经在房中重新洗过澡了,先前?跟蔺承佑打了那一架之后,体内那股沸乱不安的怪气瞬即平复,身上非但不再发热,反而清凉舒爽,脸上本来丝丝发痒,如?今也无恙了。 看?来今晚不会发作了,滕玉意在房中转了转,之前?只顾着飞奔乱跳,过后才感?到乏累,眼看?时辰不早了,她打算先歇一觉再说。 哪知睡到半夜,又被热醒了。 滕玉意在黑暗中睁开眼,只觉得脸颊痒得出奇。 该不会要长热疮了?她睡意顿消,下意识摸向脸颊,一时摸不出什么,急忙找出火折子点灯,移到镜台前?一照,果然看?见自己脸颊绯红。 她倒抽一口气,怪不得蔺承佑愿意把克化的法子告诉她,程伯料得不错,光是动两下筋骨远远不够,除非尽快习练出一套功夫克化药汤,这热疮随时会冒出来。 热疮是一粒都不能长的,那就只有?马上学功夫了,但如?何学、何时学,还得程伯替她拿主?意。 她一面暗骂蔺承佑,一面摇动玄音铃,确定门外无邪祟,便敲了敲墙壁:“程伯。” “娘子。”门外很快有?人低声敲门。 滕玉意整理好?衣冠,拉开门低声道?:“几时了?” “子时了。” “药性又发作了,捱不到明早了,连夜学起来吧。” 程伯本打算派霍丘给滕绍送信,万料不到滕玉意竟主?动提起要学功夫。 他喜忧参半,老爷一直盼着娘子学些防身的招数,怎奈娘子死活不肯学,今日这一遭,算是因祸得福了。 他和霍丘均为军营出身,武功学的是刚猛的路子,一个善拳法,一个善刀法,常用?的那些招数均需强劲内力支撑,娘子毫无根基,就算教上一年?也未必能上手?,商量一番下来,程伯决定从最基础的程家拳教起。 滕玉意却有?些迟疑:“有?没有?简单点的剑法?我?已经习惯用?小涯剑了,往后用?小涯剑防身的话,懂剑法要比不懂的强。” “那就只有?克厄剑法了。”程伯拔出匕首,当空挽了个剑花,“说是剑法,其实也能套用?匕首或是短刀,只有?十招,空灵古拙,娘子,房里不够宽敞,随老奴到园中去?吧。” 主?仆三人怕惊扰旁人,蹑手?蹑脚出了房门。 夜色深沉,邻近阒然,彩凤楼上下都已入眠,轻手?轻脚到了园中,远远瞄见前?方有?株蓊郁的槐树,程伯和霍丘近前?屏息察望,并未察觉异样?,便对滕玉意说:“娘子,就到树底下练吧。” 滕玉意抬手?正?了正?幞头,又把袍角撩起来掖在腰间,马上要正?式习练功夫了,居然有?些紧张。 “开始吧。” 程伯轻咄一声,左手?负在腰后,右手?游龙般往前?一推:“娘子看?仔细了。” 霍丘颇懂规矩,并不多瞧程伯的剑术,而是转过身去?,留神周遭的动静。 滕玉意看?那招式平平无奇,只当简单得很,等程伯比划完十招,默默在心里过了一遍,程伯每一招都做得极慢,过后历历分明,她拔出小涯剑,依样?做了起来。 哪知才三招就支撑不住了,骨头缝仿佛要裂开般,一身热汗活活痛成了冷汗。 “我?看?没必要学这么难的。”她佯作轻松,边揉肩膀边说,“我?头回?学功夫,宜从浅近的招术开始,这剑术太?怪,换一套更容易上手?的吧。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伯早料到娘子会耍赖,小时候便是如?此,大了更滑头,谁也拿她没办法。 “这已经是最浅近的剑法了。”他一本正?经道?,“只有?十招,无需腾跃,而且全是近身搏斗的招术,三日便有?望调顺真气,换作别的剑术,几乎都要轻功做底,要练出个样?子来,少说要半年?。” 滕玉意嘶了一声,真等半年?过去?,脸上大约全是热疮留下的疤痕了,她无奈之下抬起胳膊,再一次比划起来。 程伯打定主?意要借这个机会帮滕玉意入门,因此极为严苛。 “肩要平,腰要稳,这样?不对,老奴再给你过一遍。” “等等,等等。”滕玉意勉jsg强挤出一丝笑?容,“程伯,胳膊用?得着抬这么高吗,平胸刺出去?也能得手?对不对。腰没必要放这么低吧,明明直着身子也能踢腿呀。” 忽听树梢上有?人轻笑?了一声,滕玉意一悚,下意识抬头,程伯和霍丘飞身而起,拔刀喝道?:“树上何人!” 树叶簌簌响动,树上的人似乎伸了个懒腰:“今日我?算是长见识了,原来学功夫也能讨价还价。” 蔺承佑?滕玉意惊诧不已,程伯和霍丘武功不差,蔺承佑匿藏在树上这么久,二人竟然丝毫未觉。这绝非内力能办到,除非蔺承佑提前?在树上布下了结界之类的道?家秘术。 程伯和霍丘也是始料未及,收回?刀跃到树梢上,确认是蔺承佑无疑,这才不动声色道?:“世子来此多久了?” 蔺承佑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树上:“我?本在此打盹,不承想滕娘子半夜跑来练功,我?无心偷学,架不住滕娘子妙语连珠,再听下去?枉担‘偷学’的罪名,只能好?心提醒提醒你们。” 滕玉意哼了一声:“原来如?此,让世子见笑?了。托世子的的福,我?这功夫等不到明日再学了,怕扰了旁人,特找了僻静处习练,没想到世子像小贼一般藏在树上,行迹如?此鬼祟,被当成恶徒也不奇怪。我?体内怪力压不住,接下来还要习练,还请世子挪去?旁处,省得两下里不便。” 蔺承佑不动如?山:“滕娘子净会说笑?,凡事讲个先来后到,我?先来,你们后到。就算要走,也该是你们走。” 滕玉意左右一顾,蔺承佑绝不会没事跑来吹冷风,提前?在树周围做手?脚,定有?他的缘故,既然他不肯走,她也没给他腾地方的道?理,不如?就当此人不在,练完马上就走,忍气瞥他一眼,重新摆好?姿势:“程伯,我?们继续。” 程伯落回?地面,克厄剑法是最基本的剑术,凭蔺承佑的武功,绝不至于偷学,园子统共这么大,另找地方也麻烦,真要来回?折腾,娘子说不定趁机不练了。 于是重新挽剑,左腿一抬,右臂刺出:“娘子这回?看?仔细了。娘子之所以骨痛,乃是没练通大脉的缘故,越是如?此,越该纹丝不差,失之毫厘谬以千里,每一招都不能敷衍了事,等到融会贯通了,就不会这般难熬了。 蔺承佑在树上闭目养神,耳边全是挥剑的声音,本来不想听,奈何离得太?近。 刚才看?她跑来,他委实吃了一惊,依着他的心思,滕玉意多半长热疮也不会学功夫,毕竟长热疮只是一时,练功夫却有?吃不完的苦。料她回?到房中后,不是哭哭啼啼,就是连夜给滕绍送信想法子,怎知她如?此决断,居然说学就学。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开始胡搅蛮缠,硬将好?好?的剑术拆解成花拳绣腿,他讥诮地想,这就对了,滕玉意禀性奸猾,遇事总喜欢走捷径,然而在学功夫这件事上,是绝没有?捷径可走的。 他促狭一笑?,如?果三日内不能调顺体内真气,就没法克化火玉灵根汤,没法克化火玉灵根汤,热疮就会雨后春笋般冒出来。 这么想着他朝底下瞥了一眼,滕玉意两臂直展,左腿往后抬高,是个白鹤展翅的招式。 难得的是肩也平,腿也高,竟比划得有?模有?样?。 他有?些惊讶,她竟是认真在学。 再瞧滕玉意的脸庞,嘴角紧抿,眉头轻抽,分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。 他意味深长望着她,有?点意思,滕玉意似乎真想学功夫,不论她否已经及笄,毕竟不是小儿的身骨了,这个年?纪学武功,比儿时难上百倍,要把招式学到位,一身筋骨须得重新抻开,正?所谓“枉尺直寻”。 念头一起,他忽然觉得自己有?点看?不透她了。 自从他与她打交道?,她就不止一次利用?绝圣和弃智,连孩子都利用?,这人心性能正?得了么。但这几日看?她待绝圣和弃智,也不全是假情假意,那种下意识的关心和维护,不像是装出来的。 下午他召二姬时,本以为她会袖手?旁观,可她为了维护二人,竟主?动跑来与他周旋。这二姬身份卑微,想来对她而言全无可利用?之处,她这么做,无非怕二人在他手?上吃亏。 本来觉得她坏,有?时候却又觉得她骨子里极重情义。 本来料定她不肯吃苦头,怎知她说习武就习武。 他在树上颠来倒去?地想,滕玉意在树下也没闲着。 她的确已经煎熬到极点了,身子摇摇晃晃,耳边听得见骨头轻微挪位的声音,热汗一颗颗滚落下来,睫毛上结出一层厚厚的水壳。 她咬牙切齿道?:“还要坚持多久?” 程伯满意点头:“这招式算到位了,再坚持数息就好?了。” 数息? 滕玉意目眩神摇,这才只有?一招,十招怎么办?能不能不学了?长热疮就长吧。可惜没有?退路了,蔺承佑的出现提醒了她,若没有?些防身的本领,只会处处受牵制。前?世遇害时,连端福都未能护住她,好?不容易活回?来,总不能重蹈覆辙。 克厄、克厄。逢“厄”即克,这是个好?名字,这一世既要长些新本事,就从这套克厄剑法开始吧。 她咬紧牙关,努力维持招式,也不知熬了多久,脑袋开始发晕。然而程伯死活不松口,每回?都说“数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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