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
个男同僚打量的习惯,几个人一边回想一边画,间?或停下来商量几句,故而画得极慢。 等到画像送来,倒是叫人眼前一亮,京兆府这几位官员颇善丹青,画上的人惟妙惟肖,若是拿去做通缉画像,保管官差不会认错。 从画像上来看,舒文?亮的确相貌丑陋,左脸的骨骼似乎受过伤,整片脸颊都凹陷下去了,嘴唇和牙齿没对齐,下颌显得歪歪斜斜的,单论?模样,与当?年那位文?清散人完全不像。 两?个人最像的是身形,因为?都比寻常男子矮小。 关键舒文?亮的手也很大,这一点再一次与凶徒的外形特征相吻合。 蔺承佑对着画像暗想,目前为?止,除了不知道舒文?亮是如何得知小姜氏的罪行这一点外,剩下的方方面面都扣得上。 看来就是此人无?疑了。 他于是暂且压下心里的疑惑,对严司直说:“元凶差不多已经查清了,但小姜氏的那桩案子还有?些?不少疑点,时?辰紧迫,我得去一趟福安巷和西市。烦请严司直去荣安伯府核实两?件事:舒文?亮明面上与大小姜氏是同乡,过去这两?年,舒文?亮可与荣安伯府有?过往来。其二,找到荣安伯府专门照顾大郎和大娘的乳母,向?乳母核实一件事。” 严司直听完最后几句话,露出惊诧的神色,然而很快就点点头,拿起笔簿道:“好,我仔细盘问。” *** 蔺承佑从大理寺出来,并未径直去福安巷,而是先?去了左卫禁军。 问清一件事后,他接着又?赶往福安巷的念兹楼。 陈三姑说小姜氏极爱吃这家店肆做的炙鱼,出事前的一个月,小姜氏来此吃过四次炙鱼。 蔺承佑一进?店就将主家和伙计全部叫出来,问:“这两?个月你们?可见过一个个头极矮的泼皮?” 主家和伙计不知蔺承佑因何事来找他们?,正是惴惴不安,听到这话“噫”了一声:“评事也知道有?这样一个人?” “那就是有?了。此人出现过几次?相貌如何?” 伙计们?争先?恐后地说:“脏兮兮的,打扮得不伦不类,身上穿着短褐,头上却戴着一顶浑脱帽,差不多来了三四次吧,有?时?候在门口转悠,有?时?候在后巷盯着潲水看,小的们?怀疑他想偷潲水,每回他一露面就把他赶走了。” 蔺承佑长眉一扬,居然这么多人看到过。 “你们?可看见了他的手,他的手是大是小?” 主家和伙计同时?哑然,想来并未留意?一个泼皮的手。 蔺承佑提醒他们?:“此人个头那样矮,假如生了一双很大的手,你们?不觉得奇怪么?” 这话一出,有?两?名伙计果然有?了反应:“小的想起来了。评事说得没错,这泼皮是有?一双大手,因为?他有?一回来了之后靠坐在后巷挠虱子,捉了虱子又?放到自己嘴里吃,小的们?觉得恶心,却也因为?这个缘故多瞧了几眼。” 蔺承佑陷入沉思,易容术再高明也不可能临时?接手骨,看来凶徒真有?一双大手,不只锦云瀑的东家看见了,念兹楼的伙计也可以证实这一点。 照这样看,他怀疑的那个人似乎是可以彻底排除嫌疑了…… 出了念兹楼,又?匆匆赶往西市。 西市那家粉蝶楼因为?出了人命案最近一直关着门,主家找了好久才把所有?伙计都找齐。 蔺承佑看人来得差不多了,直接问:“荣安伯世子夫人那日可说过为?何要到店里买香料?是不是与人约好了?她可说过要等什么人?” 伙计们?面面相觑:“没听说,世子夫人每回都呼奴使婢排场十足,但从没见她约过女伴,那日也不例外,她一来就直接带着下人们?到二楼配方子。” 蔺承佑哦了一声:“宋世子没陪夫人来过店里?” 主家茫然地摇头:“没有?。” 说话这当?口,伙计递上来热茶,蔺承佑推开茶盏:“贵店在西市开了很多年了,往日你们?可看到荣安伯世子可来此买过东西。” 主家困惑地眨了眨眼睛,似乎不明白蔺承佑为?何这样问,不过他还是认真地想了想,一指对面的铺子:“世子知道对面那家食肆吧,驼峰炙做得可好吃了,宋世子前头那位夫人就很爱吃,宋世子以前常带前头那位夫人来,小人那时?候常看见荣安伯府的犊车停在店门口。” 主家说着,又?指了指斜对面另一家首饰铺:“还有?那家摘星楼,宋世子也陪前头夫人来过。” 蔺承佑倏地起身,负手在堂内踱了两?步,忽又?道:“去年刚成亲的时?候,宋世子也没陪新夫人来过东市?“ “没有?,小人记得是没有?。”主家回头看身后的伙计,“你们?看见过吗?” 伙计们?齐齐摇头。 蔺承佑面色微沉,看来有?些?事情,比他预想中发生得还要早。 *** 出了粉蝶楼,蔺承佑又?到对面的那几家铺子询问,确认完几件事,纵马离开了西市。 赶回大理寺,严司直刚好也从荣安伯府回来,没等两?人入内,忽有?一队南城的守城将领行色匆匆来寻蔺承佑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“世子!找到舒文?亮了!” 蔺承佑一凛:“在何处?” “在南郊的一座荒宅里。”为?首的将领叫张固,他恨声道,“追了一个多时?辰,好不容易才将舒文?亮堵在宅子里,然而此人很懂邪术,弄了好些?古怪的纸人在门口抵挡,那些?纸人力气大得出奇,伤了我们?这边好些?士卒,还好我们?提前带了两?名道长同行,侥幸破了阵法闯进?去,结果迟了一步,舒文?亮已经带着夫人和女儿服毒自尽了。” 死了?!蔺承佑心猛地一沉。 “尸首在何处?快带路。” *** 那座宅子位于长安与辋川的中点,看样子荒废了很多年,门扃都已经破败得不行了。 蔺承佑赶到荒宅前,果然看到门外七零八落倒着好些?纸人。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本《魂经》上记录过的一种驭魂邪术,引来的并非生魂,而是附近的冤魂野鬼,该法术对驱符人的修为?要求极高,至少需十年以上的法力,因为?稍有?不慎,施法人自己会被这些?冤祟厉鬼缠上,而且召魂时?需要一种特殊的符箓,记得那本书上给这种符箓取了个浑名,叫“撒豆成兵符”。 蔺承佑查看完门外的情形,快步踏入宅子里,将士们?不敢妄动尸首,舒文?亮和他的妻女仍躺在中堂。 三人衣裳jsg整洁,面色平静,仿佛临死前已经安排好一切,所以死得那样从容。 蔺承佑和严司职来之前才看过舒文?亮的画像,因此一眼就认出躺在最外头的男子就是舒文?亮。 蔺承佑蹲到舒文?亮的尸首身边,伸臂一探,很快在舒文?亮的怀里摸到了一大堆符箓,符箓文?字歪斜,颜色古怪,正是“撒豆成兵符”。 蔺承佑把这些?符箓纳入自己怀中,又?捉起舒文?亮的手仔细看,舒文?亮个头虽矮小,却生了一双大手,而尸首的右手指尖分明有?符火燃过的痕迹,一看就知道刚使过符术。 蔺承佑不动声色看了一晌,再次摸向?舒文?亮的前襟,这回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,取出来一看,居然是一面形状古怪的镜子。 这镜子呈弯钩形,一面是赤色,一面是玄色,镜面灰扑扑的,像是许久没擦拭过了。 月朔镜?!蔺承佑微露异色。想来舒文?亮临死前并未使法术将镜中的妖兽唤醒,不然镜面不会如此黯淡。 众人讶道:“这是何物?” “别过来。”蔺承佑迅速左右一顾,看到地上有?些?散乱的衣裳,二话不说撕下一块布料,将镜面覆盖好,“这东西很邪门。” 他想起庄穆那日说的话,庄穆奉命找寻这面阴邪至极的月朔镜,却屡次被凶手逃脱,如今连此物都藏在舒文?亮的身上,看来此人就是凶徒了。 然而,望着面前这具冰冷的身躯,他心里还是觉得有?些?古怪,当?年那个跟随师父为?非作歹的文?清散人,竟这样自戕了不成?但是从舒文?亮的尸首来看,身上并无?半点受伤的迹象。 于是他又?探了探舒文?亮的衣裳,这回摸到了一封信,信上的字体龙飞凤舞,像是仓皇之间?写就的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信上第一行就是: “吾夙愿已偿,今慨然赴死,耐重不日就将为?祸长安,昏君及子民均难逃一劫——” 信上大骂 “昏君”,字里行间?充满了刻骨的恨意?,说自己顶替“舒文?亮”的身份蛰伏十五年,就是为?了给师父乾坤散人报仇雪恨。 又?在信中提到前几日精心布下的那个双环局。 “舒文?亮”声称自己这样做,除了陷害庄穆,也是为?了让大理寺误以为?自己已经抓到了真凶,只有?让官府掉以轻心,他才能顺利在城中谋取下一具月朔童君。 怎知大理寺并未上他的当?,不但连夜开始满城盘查和保护怀孕妇人,还开始调查前头那三名受害孕妇的底细。 他想不明白这个局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,但官府这样一动,无?疑会给他带来天大的麻烦。 首先?他无?法再谋害下一个孕妇,而且因为?其中一个受害者是舒丽娘,官府说不定?很快就查到他头上来,除了这两?点,庄穆这一落网,也会惊动庄穆背后的主家,官府识破了他“祸水东移”的计谋,庄穆的主家又?手眼通天,两?股力量合在一起对付他,等待他的只有?一个死。 所以他决定?,在事情还没彻底暴露之前,赶快逃出长安,能逃多远是多远。出逃前他还顺手释出了耐重。 此物可以召来阴间?所有?冤魂厉鬼,不日长安城就将陷入修罗地狱,到时?候就算所有?僧道都出动,也阻止不了一场浩劫。 尽管他没将自己想做的所有?事都做完,但至少能给昏君带来一场天大的祸事。 怎知没等他们?逃出长安境内,官兵就追来了,前有?重重关隘,后有?大批追兵,他走投无?路,只好带着妻女赴死。 信上还提到,他的妻子正是当?年的皓月散人,夫妻二人隐姓埋名这么多年,就是为?了这一日,能在临死前做下这么多事,夫妻心愿已偿,再无?遗憾了。 落款处自称“文?清散人”。 众官兵围在蔺承佑身边默默看着这封信,蔺承佑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始终未吭声。 信虽不算长,但将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。 凶手、罪证、动机,一切都很明白,就连整个案子中最重要的一枚凶器——月朔镜,也摆在了他们?面前。 潜逃多年的两?名要犯,皓月散人和文?清散人,也都有?了下落。 一切似乎都毫无?疑义了。 案子破得出乎意?料的顺利。 接下来只需找到耐重,并在其阴力恢复前将其镇压,这桩震惊长安的杀人取胎案就算尘埃落定?了。 *** 蔺承佑带人运送罪犯的尸首回城,一路上眉头就没松开过。 这三桩案子没那么简单,不说舒文?亮本身的破绽,几名受害人身上也是疑点重重。 本以为?舒文?亮会是一个突破口,如今连这一步也失算了,即便他知道那几个人有?问题,仅凭目前查到的这些?证据也不足以定?罪。就此打住是不可能的,可是要找到突破口又?谈何容易? 除非……除非兵行险招。 他想到牢里的庄穆,这枚棋子养了这么久,也到了该动一动的时?刻了,要是他这盘棋设计得足够巧妙,说不定?可以叫对方露出马脚。 问题是,对方如此狡猾,他该怎样布局才能把两?边的人马都撬动。 凝眉思量许久,脑中忽然冒出一念,同州!这案子的发源地是同州,月朔镜最初出现在同州,第一对受害的夫妻也是死在同州。 要想引对方出动,是不是还得从同州入手。 回到大理寺已是戌时?初了,官员们?欢然迎出来,他们?才得到消息,三桩震惊朝廷的惨案成功告破,就连潜逃多年的朝廷要犯也落了网。 “蔺评事、严司直,恭喜恭喜啊,二位真是劳苦功高,短短几日,又?破奇案!尤其是蔺评事,简直是天纵之才。” “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吏居然有?这样大的能耐。” “唉,你我在大理寺任职这么多年,还不明白‘人不可貌相’这个道理么?” “蔺评事,严司直,忙了一天该饿了,先?用晚膳再写案呈吧。” 大伙围着二人道贺,大理寺门前热闹得不得了。 严司直一向?谦逊耿直,面对同僚们?热情的夸赞,简直有?些?无?措,忙要说这一切都是蔺承佑的功劳,一转头就看到蔺承佑仍立在马前思索。 “蔺评事。” 接连唤了好多声,蔺承佑才转眸看了看大伙。也对,就算要布局也不急在这一时?,忙了一天也饿了,不如先?用晚膳再到大狱里找庄穆,他笑道:“几位前辈一说,我还真有?点饿了,那就走吧,先?去用膳。” 一面说一面将缰绳扔给衙役,迈步上了台阶。 那头角落里忽有?个人走过来,一径到了跟前,缓声开腔:“蔺评事。” 蔺承佑忙着进?去吃饭,哪有?工夫理会这人,却听那人道:“蔺评事,有?位王公子有?急事找你。” 蔺承佑脚步猛地一刹,扭头一瞧,不是端福,但上回在西市他曾看到这人跟随过滕玉意?,料着是滕玉意?的某个护卫,连忙下了台阶,将那人领到一边。 “她找我么?”蔺承佑咳嗽一声,面上很平静。 那人道:“王公子要小人给蔺评事带一句话:说寺中一位娘子形迹可疑,昨晚半夜不在寝处待着,跑到北墙后头的松林去了,用大披风掩藏了面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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