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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章

粲然一笑:“举手之劳,武公?子不必言谢。” 滕玉意顺势拉着杜庭兰告辞。尽管武绮虽然极力掩饰,但分?明有些心虚的样子,她早看出她不是真崴脚,这样做不过是要帮阿兄跟她牵线搭桥。 蔺承佑来了就好说,起?码她不用犹豫是静观其变,抑或是直接推拒了。 路过蔺承佑的时候,蔺承佑仍未走,滕玉意本想同蔺承佑行个?礼,不料看到那头走过来的淳安郡王,这礼于是就顿住了。 她暗想,那晚此人出现在致虚阁,是被人引去的么?这会不会与她有关?只恨不能?辗转打听,要是那人是蔺承佑就好了,至少她可以当面问他。 这样一思量,就忘了继续刚才的行礼了,姐妹俩往前又走了几?步,迎面看到南诏国太子顾宪。 顾宪虽说只与滕玉意打过几?次交道,但那晚在成王府共同抵御尸邪的事?似乎给他留下了很?深刻的印象,不等滕玉意走近,就冲她行了个?南诏国的礼节。 “滕娘子。” 滕玉意一看到顾宪就想起?邬莹莹,然而自从那晚与父亲深聊过后,她就决定相信父亲一次,所以明明知道邬莹莹住在何处,却一次也没去找过邬莹莹的麻烦。 顾宪就不一样了。邬莹莹是他名义上的婶婶,在南诏国这些年?,顾宪一定很?清楚邬莹莹的底细,有机会她一定要婉转打听打听。 因为?抱着这个?心思,她回?礼时就显得很?慎重。 回?完礼,便同杜庭兰去含耀宫的温泉池去了。 *** 蔺承佑面上在说笑,心里却酸得慌。 他本想着,滕玉意坐了一日犊车必定乏了,不如让她好好歇一晚,日再去找她,那三条准则他已经背熟了,只要见了她,必定运用自如。 可看方才这架势,似乎等不到明日了。 才把武元洛从滕玉意身边支开,迎头又来了皇叔,滕玉意光顾着打量皇叔,压根都?没跟他打招呼,还有,顾宪今晚看着也很?讨厌。 也对,滕玉意的好,又不是只有他一个?人瞧得见,就算有再多人喜欢上滕玉意,他也丝毫不觉得奇怪。 不成,看来今晚不能?只顾着打马毬了,今晚各处都?热闹,谁知道会不会冒出第二个?武元洛,怎么着也得见滕玉意一面,至少在她面前实施一回?那三条。 想到这他脚步顿住了:“嘶,头好疼啊,今晚怕是打不成马毬了。” *** 含耀宫的汤池专供大臣女眷沐浴之用,汤池长达数百尺,逶迤贯穿整座宫殿,泉水潺潺,药香伴着热气?氤氲蒸腾,滕玉意和杜庭兰到得早,殿中只有她二人,这下子正中滕玉意的下怀,姐妹俩依照原计划做好部?署,李淮固等一众小娘子就来了,没多久丹林殿的宴会似是散了,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夫人来沐浴,这下含耀宫彻底热闹起?来。 过片刻,滕玉意暗中四?下里一顾,发现汤池里不知何时少了几?个?人,她心中一动,忙对表姐说:“阿姐,我得去捉贼了。” 周围人多眼杂,幸而提前做了准备,主仆俩费尽周折换了衣裳,春绒扮作滕玉意留在含耀宫的轩阁里,滕玉意则换了春绒的衣裳遮遮掩掩出来。 沿路碰到不少人,好在滕玉意脸上贴了一幅浑然天成的面具,路过的人只当她是某位仕女的婢子,无人多看她一眼。 孰料迎面走来一个?熟人,这人长得太招眼,哪怕园中光线不如殿中光亮,也一眼就能?瞧见。 蔺承佑似乎在找人,目光径自在园中搜索,与滕玉意擦身而过时,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。 滕玉意松了口气?,她与蔺承佑好歹也算熟人了,连他都?认不出她,别?人就更别?想认出来了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哪知她走到翔鸾阁附近,后头冷不丁传来脚步声,有人道:“你?鬼鬼祟祟做什么呢?” 滕玉意先是一惊,随即松了口气?,是蔺承佑。 这人眼力未免也太好了,她震惊地回?头看着他:“我易容成这样你?还能?认出我?” 蔺承佑凝神听了听,确定左右无人,这才将滕玉意拽到一处僻静的角落,心道,脸是一时半会没认出来,靠你?身上的香味认出来的。 他歪头打量滕玉意:“这面具能?扯下来么?瞧着不大顺眼。” “不能?。”滕玉意下意识捂住自己?的颊边。 蔺承佑眼波微动,脑子里浮现一句话:迁就她。 就算滕玉意做出再奇怪的事?,他也得依着她不是。 他笑了笑,和颜悦色道:“行,愿意戴就戴吧。” 滕玉意心里“咦”了一声,蔺承佑怎么古里古怪的,这也不像他以往的作风,她狐疑看了他一眼,清清嗓子说话,蔺承佑忽然作势闻了闻:“百花残?不对,百花残的解药。” 两人这一近身,那股淡淡的药味就从滕玉意气?息里蹿出来了,这药气?连她的玫瑰香气?都?压不住,直冲他的鼻端。 滕玉意耳边一炸,愕然低头看看自己?,又抬头看看蔺承佑,这人鼻子什么做的,五感未免也太灵敏了。 蔺承佑也在诧异打量滕玉意,百花残可是害人的把戏,滕玉意弄这个?干什么。 “滕玉意,你?弄百花残是想害——” 话未出口,脑海里冒出烂熟于心的另一句话:要对她格外有耐心。 嗨,差点?又在她面前没耐心了,没弄明白缘故就说她“害人”,滕玉意能?不恼吗? 蔺承佑只好又把后头的话吞回?去,笑着颔首道:“说吧,想捉弄谁?我来帮你?。” 第 92 章 滕玉意?错愕地?揉揉耳朵, 本以为蔺承佑要像审犯人似地?诘问她,谁知他?居然来这么一句。 他?喝酒了?看样子醉得还不轻。 凝神闻了闻,蔺承佑身上是有酒香,然而很淡, 应该只是席间?喝了几杯, 离醉酒还远着呢。 这就怪了。 哦是了, 兴许是怀疑她做坏事, 故意?拿这些话给她下套。 记得那回在?彩凤楼, 他?就是这么对付她的。他?常年在?大理寺办案,早就形成一套捉犯人的固有思维了, 看来这事要是不当面说清楚,没那么好糊弄过去。 不行, 今晚她可是来捉贼的,凭什?么被蔺承佑当成贼来看待。 “谁说我?要捉弄人?”滕玉意?理直气壮地?说,“我?是——不对不对,先?不说这个?, 百花残无嗅无味, 世子你?能闻出这味道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蔺承佑心道, 不是捉弄人?那就是有人欺负她了, 也对, 滕玉意?虽说脾气大点, 心肠却一点也不坏。 “这你?就不懂了吧。”他?说, “百花残本身是没味道,可它的解药就不同了, 用的都是些刺鼻的食料, 揉杂出来的味道独一无二,吃了解药之后, 哪怕沐浴焚香也掩不住那气息,我?好歹也办过几桩用百花残害人的案子,怎会闻不出来。下回你?要用这些东西,先?问问我?好了。” 下回?他?这是要指点她?滕玉意?原本只是觉得蔺承佑不对劲,这下更是满腹疑团。 蔺承佑顺势从?怀里取出他?常带在?身上的清心丸:“把这个?吃了,这药丸气息清凉,多多少少能压压你?身上这气味。” 滕玉意?错愕地?低头望了望药瓶,又抬头看看面前的这个?人。 和颜悦色的蔺承佑,通情达理的蔺承佑,主动帮她销赃的蔺承佑。 这不对,这绝不是蔺承佑。 她下意?识瞟了瞟腕子上的玄音铃,没响,探探袖内,小涯也没反应,猜错了,面前这个?居然真是蔺承佑本尊。 她思绪有点混乱,他?是不是病了?就算想套她的话也用不着这样。换作从?前,他?要是想查她,从?来都是单刀直入,等等,那副紫玉鞍他?似乎极喜欢,今日进山途中还见他?将?其配在?马上,是了,收礼的人总归面子薄,刚收下这样一份厚礼,回头就揭她的短,或许蔺承佑自己也觉得不够地?道。 欸,这样一想才觉得通了。 滕玉意?松了口气,将?信将?疑接过药丸:“世子真要帮忙?” 当然,难道他?的态度和口吻还不够真诚? 他?再?次发问:“说吧,招惹你?的那人是谁。” 滕玉意?仔细端详蔺承佑,蔺承佑笑归笑,但着实不像要耍弄人的样子,他?的眼神甚至还相当真诚,她勉强压下胸口那团疑惑,踮脚朝他?身后望了望:“好吧,世子你?自己说要帮我?的,跟我?来,那贼此刻估计就在?翔鸾阁里。” *** 依照滕玉意?原先?的计划,进入翔鸾阁之后,她得先?找个?隐蔽角落藏起来,位置她都提前选好了,就在?东廊对面的那株梅林里,藏好之后再?静候jsg那人出现, 蔺承佑的法子就更简单了,到了翔鸾阁门口,直接把守门宫人叫到一个?黑暗的角落,问宫人方才有没有人回来过。 宫人一头雾水,看看蔺承佑,又看看他?身后的面生婢女,连声说没有。 蔺承佑跟滕玉意?互望一眼,翔鸾阁后墙有大量护卫把守,纵算那人有身手也不敢胡乱翻-墙,看样子那人还没来。 “别让人知道我?们进来了,胆敢走漏半点风声,我?唯你?们是问。” “绝不敢。”宫人们吓得指天发誓。 两?人就这样大摇大摆进入了翔鸾阁。 滕玉意?在?后头望着蔺承佑高挑的背影,先?不论蔺承佑今晚到底哪儿不正常,有他?帮忙倒是比她独自操持要省事不少。 到了东廊后头的梅林中,蔺承佑仰头看了看,挑中一株最高大的梅树,取出符箓,刺破指血,自顾自在?树下画着什?么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滕玉意?弯腰在?边上看,蔺承佑这是在?摆结界,早在?彩凤楼的时候,蔺承佑就用这法子猫在?树上过,这样即便树上的人有什?么动静,也传不到底下人耳朵里。 过不多久,蔺承佑拍拍手直起身,向上指了指树顶,低声对滕玉意?说:“练了这些日子的轻功,这树对你?来说不成问题了吧。” 滕玉意?仰头估量着最大的那根枝桠离地?面的高度:“差不多。” “那我?先?上去了?我?到上面接你?。” “哎。”滕玉意?点点头。 眼前人影一闪,蔺承佑翩翩然纵上了树梢,滕玉意?不甘示弱,暗暗蓄满内力,先?是往后退了一段路,接着如同小牛犊一般,对着那棵树埋头就冲过去,两?脚接连踏上树干,轻身往上一纵,眼看要搭上瞄准的那根枝桠了,不料手一滑,整个?人就坠了下去。 蔺承佑虽说在?树上猫着,却一眼不错地?看着底下的滕玉意?,见状急忙飞出银链拴住滕玉意?的腰肢,将?她如木桶一般缓缓吊了上去。 滕玉意?有些讪讪的,在?半空中不好动弹,只好满不在?乎地?耸了耸肩:“平时这种高度的树对我?来说不成问题,刚才是手滑了。” 蔺承佑一面把她慢悠悠提上来,一面回想她那套破绽不少的动作。 他?还能说什?么,要对她有耐心不是。 夸。 “是。”他?赞不绝口,“你?姿势轻灵,运用内力时也很有悟性,才练了十来日,已经小有所成,可见你?天资相当不错。” 滕玉意?先?还挺高兴,听到后头又觉得不对味了,暗暗瞅他?一眼,唉,多聪明的一个?人,看着竟像是吃错药了,可惜眼下抓贼要紧,回头再?弄明白蔺承佑今晚到底怎么回事。 蔺承佑将?滕玉意?稳稳当当放在?枝桠上:“坐稳了。” 滕玉意?抱着粗壮的树干调整位置,蔺承佑跃到另一边的枝桠坐下来,两?人中间?只隔着树干。 等了一会,四周连个?人影都无,蔺承佑转脸看了看滕玉意?,大晚上的,他?居然跟她跑到树上猫着。 “耐心”和“迁就”都实施两?轮了,滕玉意?好像还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。 看来得搬出“在?意?”了。 滕玉意?一瞬不瞬看着东廊的厢房,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人影,蔺承佑想了想,陡然明白过来:“别告诉我?这贼想偷你?东西?” 树上的说话声是传不到底下的,滕玉意?默了默,她可以不信任别人,却不能不信任蔺承佑。 他?要是想害她,前几回邪魔来害她时只需袖手旁观就行了。 今晚这一幕既然被他?撞见了,或许可以托他?查查当晚府里都有哪些人不对劲。 她一低头,主动把藏在?袖中的那截断丝绦递给蔺承佑:“世子过生辰那晚,席上有人暗中割断了我?裙带上的丝绦。” 她把那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。 蔺承佑听着听着,脸上的笑意?不见了,举起手里的那根丝绦,借着不远处的光亮仔仔细细看,这种丝绦细软归细软,却是坚固异常,若是用来悬挂银制香囊、扇坠之类的小物,再?重也不必担心曳断。 滕玉意?说得没错,这丝绦是被人故意?割断的。 有人想害她。 他?心口猛跳了几下,难怪她身上总带着毒-药和刁钻暗器,是因为察觉到危险了?可恨那时候他?不知内情,只当她心性歪斜。 他?眼波颤了颤,抬眸看向滕玉意?,语气很认真:“那人害你?几回了?” 滕玉意?谨慎地?说:“除了梦里见过的黑氅人,这人应是第?一次出手对付我?。” 蔺承佑沉着脸想,先?不说黑氅人到底是巧合还是一种预兆,偷香囊那人真的只出手过这一次么? 滕玉意?来长安本就没多久,这一两?个?月又是到彩凤楼避难又是到大隐寺躲灾的,那样的场所自然无从?下手,即便不在?躲灾,她身边也少不了端福相护。 那晚女眷席上端福不在?她身边,那人就趁机下手,可见早就伺机而动了。 “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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