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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9章

:“等?等?,等?等?,我先?前之所以在桥上待着,是因为有位同窗要?我在第七个桥墩处等?她。” 滕玉意微讶端详邓唯礼,她本以为是有人借着蔺承佑的名号把邓唯礼约到桥上,而邓唯礼也认定是蔺承佑约的自?己?,但看邓唯礼这表现,似乎并不是这么?回事。 “哪位同窗?”武绮等?人自?是半信半疑。 “武大娘呀。”邓唯礼环顾四?周,“就是她让我在第七个桥墩处等?她的。” 众人愈发讶异,武缃稳重善良,不像是爱捉弄人的性子?。 邓唯礼看了看窗外:“我记得刚才武大娘从?楼前路过了,不行,我得去找她当面把这事说清楚。” “不必去找了,一定是阿兄带阿姐放许愿灯去了。”武绮嘟了嘟嘴,“一家子?都偏疼我阿姐,我阿娘如此,我阿兄也如此,他今晚过来找我们,也没说带我出去玩。” 柳四?娘同情地摸摸武绮的手背。 邓唯礼仍执意要?去找武大娘对质,说话间拉着柳四?娘和武绮起了身,滕玉意顺着往外一望,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 卢兆安?卢兆安怎会在此处。忽又想?到姐姐在附近,滕玉意心头?一跳,卢兆安会不会是冲着姐姐来的。 她忙也要?出去察看,忽听?街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。 “出什么?事了?”店门口有人惊讶道。 “那边有位小娘子?出事了。” “看穿戴是位贵女?。” 店里的人相顾愕栗,只担心是某位同窗,静了一瞬,一窝蜂往店外涌。 只见不远处的拱桥下方围满了人,很快,人潮便被驱散开来了。 滕玉意生恐阿姐出事,带着端福拼命挤入人群中,到了近前,只见地上躺着一位穿郁金裙的小娘子?。 滕玉意一眼就认出了那人,错愕道:“武大娘。” 武缃原本姣好的五官扭曲变形,眼眶子?里全?是眼白,双腿绷直,浑身抽搐。 武元洛半跪在妹妹边上,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,试图按住妹妹,却又怕激发她更?强烈的反应。 “快去请奉御!”硕大的汗珠从?武元洛鬓角滴落下来,扭头?呵斥武缃身边的婢女?,“愣着做什么?,还不快把帕子?盖到娘子?脸上。” 婢女?们慌里慌张正要?盖帕子?,这时人群朝两边分开,蔺承佑赶到了,蹲下来看了一眼,往武缃额头?上贴上一张符,武缃脊背一挺,总算不再抽搐了。 武元洛抬袖擦了把汗道:“世子?,我妹妹这是——” 蔺承佑翻了翻武缃的眼皮,脸色顿时难看起来。他身边还跟着严司直等?人,见状讶道:“蔺评事,这位娘子?看着像是……” “凶手应该还没走远。”蔺承佑面无表情道,“她刚被取走了一魂一魄。” 他边说边抬头?看向众人,目光从?左到右一一扫过,俨然要?把人群里每个人的表情都烙入眼中。 第 102 章 蔺承佑飞快扫视左右, 忽然似是瞧见了什么,转头寻到宽奴,冲他招了招手,等宽奴到了面前, 低声叮嘱几句, 宽奴点点头, 带着十来名护卫混入人群中。 严司直低声同蔺承佑商量一会, 回身指了指两名穿常服的衙役, 让他们立刻寻一架兜笼来,自己则起身负责维持现场的秩序。 蔺承佑重新低头审视武缃, 突然一指她右胳膊肘的一大块污渍:“这是何时弄污的?” 武元洛早已是面色如灰,闻言看了看妹妹的胳膊, 不由也是一怔,厉声对?身边的婢女道:“说话啊!” 婢女们猛一哆嗦,忙惶然摇头:“婢子也不知,方才娘子的衣裳明明还干干净净的……” 滕玉意心惊胆战打量那?一处, 颜色明显比别处更深些, 看着像泼了油汤之类的物事, 别说武缃自己, 婢女也绝不可能容许自家?娘子的衣裳如此脏污。 所以从弄污衣裳到武缃出事, 一定?只隔了很?短的工夫。 忽又想?起菊霜斋窗外?那?一幕, 前脚卢兆安出现, 后脚武大娘就出事了,加上绍棠那?位突然被夺魂的同窗胡公?子, 简直没法不往卢兆安身上想?, 此处人山人海,纵算蔺承佑有通天之能也照管不过来, 滕玉意唯恐卢兆安趁乱逃走?,忙示意长庚过去提醒蔺承佑。 “大理寺官员在此办案,无奉不得?近前。”严司直好声好气拦住长庚。 蔺承佑却一眼认出了长庚,这护卫虽说易了容,今晚却一直跟在滕玉意身边,只当滕玉意有事寻他,忙道:“严大哥,放他过来吧。” 长庚近前将滕玉意方才的发现说了。 蔺承佑四下里?一望,挤在最前排看热闹的大多是五大三粗的汉子,他一时没能在人堆里?找到滕玉意,只好低声说:“此地危险,先带你家?主人回菊霜斋。” 长庚应了。 滕玉意本就急着找阿姐和绍棠,闻言忙从人堆里?出来,她现在不担心别的,就担心阿姐和绍棠的安危。 没走?多远,就看到阿姐和绍棠迎面走?过来,阿姐身边还有一位身材颀秀的男子,那?人浓眉大眼,长相与?圣人几乎一个?模子刻出来的。 滕玉意怔了怔,阿姐怎会与?太子在一处? 太子一行人显然也听说这边出事了,脸上都有些不安之色,杜庭兰脸色发白,边走?边用目光在人群里?找寻着什么。 渐渐走?得?近了,太子像是察觉了周围的目光,不动声色拉开与?杜庭兰的距离,随后带着身边人快速穿过人堆,冷不丁望见地上的武缃,当即大吃一惊,走?到蔺承佑身边半蹲下来,低声询问发生了何事。 杜绍棠望见人群里?的滕玉意,不由又惊又喜:“玉表姐!我们正寻你呢。” 杜庭兰急步走?近,一把抓住滕玉意的胳膊:“那?边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 “先别过去,凶手可能混在人堆里?。”滕玉意依旧满脸错愕,把杜绍棠姐弟拉到人少处, “阿姐,你们怎么会与?太子在一起?” 杜庭兰脸微微一红,杜绍棠瞄了瞄阿姐,表情顿生古怪。 *** 傍晚出来时,杜庭兰和滕玉意就商量过引贼的事,因此先前滕玉意借故去买糖人时,杜庭兰并未跟出来,等了一会不见妹妹回转,心里?不免有些担心,便也同寻了个?由头,带着弟弟出了楼。 姐弟俩刚到门外?,人群中就有个?小厮不声不响靠近,霍丘原本要?出手对?付那?人,认出对?方是蔺承佑身边的长随,一下子愣住了,宽奴把姐弟俩请到不起眼的角落里?,客客气气地禀明来意。 说自家?世子有件要?事想?同滕娘子打听,请杜娘子帮着遮掩一二,万一有人打听滕娘子的下落,只说滕娘子去临水斋取定?好的首饰好了,还说临水斋的掌柜也都提前打好了招呼,杜娘子不必有所顾虑。 杜庭兰姐弟同蔺承佑打过几回交道,知道此人是蔺承佑的心腹,哪怕满心疑惑,也只好应了。 为了让自己返回时显得?更自然,姐弟俩就顺手买了些玉尖面,回到菊霜斋分?发给同窗们,不一会同窗们也坐不住了,纷纷相约离开。 杜绍棠勉强又捱了半个?时辰,眼看楼里?没几个?人了,便说:“阿姐,今晚这样热闹,老坐着有什么意思,我们也去逛逛吧。” 非要?拉着姐姐出楼。 一到了外?头杜绍棠就活跃起来了,到河边放了许愿灯,又拽着姐姐闲逛起来,杜庭兰一面走?一面找寻滕玉意,可惜一直走?到临水斋都没消息。 姐弟俩只好又沿着原路返回,半路遇到胡人耍寻橦,那?胡人锦衣朱裤,兀自在半空中的一根长绳上纵跃腾跳,那?灵巧的身形堪比猿猴,杜绍棠年纪小贪玩,顿时来了兴致,拖着姐姐近前观看,碰巧有位老媪抱着孙子从人堆里?出来,迎面撞上杜绍棠,老媪来不及抽脚,被杜绍棠重重踩了一脚。 杜绍棠吓得?后退几步。 杜庭兰一愣,忙伸臂扶住老媪。 杜绍棠jsg很?快稳住身形:“老夫人,没事吧?” 老媪青襦素裙,头上连根木钗都无,怀里?的孙子抱着个?破旧的拨浪鼓,也是一身粗布衣裳。 老媪不提防被人踩了脚,自是一肚子火,待要?大啐几句,才发现踩自己的是一个?衣饰华贵的小郎君,再看扶着自己的少女,也是通身贵气,心知对?方非富即贵,硬生生把那?句“是不是没长眼睛”给咽了回去。 啐是不敢啐了,面上却没什么好气,老媪推开杜庭兰的手,一瘸一拐抱着孙子走?到一边,大声呼痛道:“唉哟唉哟,疼煞老身了。” 她这一喊,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。 杜绍棠慌了神,这妇人年事已高,他这一脚下去,该不会踩断了对?方的趾骨吧。 杜庭兰脸上也火辣辣的,好在头上戴着帷帽,不至于被太多人围观,忙示意弟弟道歉,自己则扶住老媪,一个?劲地温声宽慰:“舍弟冒冒失失的,老夫人莫恼,这附近就有医馆,我们陪您去瞧一瞧。” 杜绍棠躬身深深一揖,赧然道:“对?不住,都怪晚辈莽撞。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媪刁钻归刁钻,心眼却不算很?坏,想?了想?,对?方原本可以不予理会,只因教养好才留下来赔礼道歉,听了姐弟俩这软声软语的几句话,肚子里?的气早就消得?差不多了。再说脚上本无大碍,真要?到了医馆,说不定?医工连瓶药水都懒得?拿,于是粗声粗气地说:“用不着。这位小郎君,你看着瘦瘦弱弱的,踩人的力气倒是够大的,老身这脚面怕是要?肿好几天了。” 杜庭兰自是过意不去,看老媪说死不肯去医馆,只好取出一个?小钱袋,把里?头的几缗钱给了老媪的孙子。 这回换老媪过意不去了,杜庭兰心知老媪有顾虑,便含笑?说她的孙儿生得?可爱,这钱是给小郎君买吃食的。 老媪这才眉开眼笑?接了。 姐弟俩转过身,就看到不远处有个?穿紫衣的少年郎笑?看着这边,眼神温和可亲,气度也雍容不凡。方才那?一幕,都被这人瞧见了。 杜庭兰姐弟在乐道山庄见过太子,不由诧异相顾:太子殿下。 太子像是独自出门闲逛,白龙鱼服,身边只带了几个?随从,这种情况下不好贸然上前行礼,姐弟俩只好装作没认出太子。 走?了没多远,杜绍棠看到路边有个?商贩卖蒸梨,兴冲冲地说:“阿姐最爱吃这个?了,阿姐你等一等,我去买两碗。” 杜庭兰只得?停下脚步。 经?过方才那?一遭,杜绍棠生恐再踩到旁人的脚,明明到了人堆外?,却迟迟挤不进去。 杜庭兰惦记着去找滕玉意,见状便要?唤弟弟出来,可就在这时候,有几个?人走?到小摊前,一口气买下了好几碗蒸梨,太子回身把两碗递给杜绍棠,笑?着说:“杜公?子,拿着吧。” 杜绍棠呆了一呆,他本以为太子一行早就去了别处,没想?到竟也到了此处,不好拂太子的意,于是恭谨地接过梨碗,道过谢之后,径自从人堆里?出来,把其中一碗给了姐姐。 杜庭兰疑惑归疑惑,也只能一头雾水收下这份好意。 有了这碗蒸梨的交情,太子顺理成章与?姐弟俩同行。 “杜公?子在国子监念书?念了几年了?” 太子的声音宛如清风。 杜绍棠一贯胆小,这会儿早吓得?魂不守舍了,抬袖擦汗时,下意识瞟向?阿姐,结果没对?上阿姐的眼神,却瞥见了不远处的霍丘,自从玉表姐把霍丘派到他身边,霍丘是朝乾夕惕,连一次差错都未出过,想?想?这可都是玉表姐调-教出来的人,而玉表姐只比自己大四岁…… 以往他事事都听爷娘和阿姐的,这段时日他指派了霍丘不少事,渐渐习惯了自己拿主意的感觉。 他定?了定?神,试着按照自己的想?法回答道:“某五岁开蒙,已在国子监念了六年书了。” 太子温声说:“杜家?子弟个?个?芝兰玉树,令尊更是才贯二酉,听闻杜公?当初进士科得?了第一等,却因作了一篇《百姓苦》的长赋被吏部的昏官贬谪出了长安,我有幸拜读了这篇长赋,别的官员惯于歌功颂德,令尊却字字为百姓叫苦,可惜这篇长赋并未传到我阿爷手里?,就被当年那?位昏庸无能的顾尚书擅自压下了,这事……杜公?子可听说过?” 杜绍棠暗暗捏了把汗,那?是阿爷仕途的重大转折点,原本前途无量,自此跌落谷底,这话事关杜家?前途,绝不能随意作答,他一时拿不定?主意,只好求助似的看向?阿姐。 太子看在眼里?,不免有些懊悔,本想?随便找些话头,没想?到叫姐弟俩如临大敌。 杜庭兰察觉弟弟求助的视线,面上没吭声,脊背却挺得?更直了。 杜绍棠心里?一亮,斟酌着字句道:“阿爷常说身为朝廷官员,第一要?义是为圣人和百姓分?忧,越是明君,越能纳谏如流,所谓‘法有所失 ,卿能正之’。正因为圣人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明君,阿爷才敢秉笔直书。” 太子微微笑?了起来,这番话不卑不亢,颂扬君主的同时,也再次剖白了杜家?人的忠直心肠。 他听说杜裕知性情太过耿直,常常面折人过,这样看来,杜绍棠似乎要?比父亲柔和一些,外?圆内方,尤为可贵。 是了,杜夫人出身太原王氏,姐弟俩的性子许是随了母亲,难怪杜庭兰那?样温柔敦厚。 杜庭兰心中更是百味杂陈,阿玉总说要?弟弟独当一面,她和阿娘却总是不放心,如今看来她和阿娘错得?太深了,这世上哪有离不开护翼的小鸟,仿佛就是一刹那?间,弟弟就长大了。 就不知太子接下来还会问什么,不过看样子她不用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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