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0章
刻悬着一颗心了。 太子不免有些无奈。 怪他,他这也是第一次同女孩搭讪。 阿娘别的事都管得?松,唯独在未来儿媳的事上分?外?留心,迁入东宫前,他身边没有侍婢,迁入东宫后,宫里?亦只有些年长的嬷嬷。 不只如此,阿娘还叮嘱几个?儿子以阿爷为典范,一生不许纳妾。 太子心里?很?清楚,当年正是因为先帝身边侧妃多,才致使襁褓中的阿爷险些遭了毒手,阿爷深恶后宫争宠,多年来从未纳过妃嫔,他们自小将阿爷对?阿娘的专情看在眼里?,也觉得?这是一件天经?地义的事。 到了今年,他在阿娘的要?求下开始留意长安这些仕女,原本他因为滕绍的缘故对?滕玉意万分?好奇,不巧在乐道山庄那?一晚滕玉意风疹发作,他没能瞧见滕玉意的长相,倒是被杜庭兰吸走?了全副心神。 从前只是远观,刚才却近距离窥见了杜庭兰的相貌,风一吹,那?薄薄的纱帘压根挡不住什么,杜庭兰琼鼻樱唇,生就一双弯月般的眸子。 他从来没见过那?样温柔清澈的眼睛,一望之下,心跳止不住加快。 看出杜绍棠有些局促,他决定?转移话题,笑?道:“那?边有说变文?的,要?不过去听听?” 姐弟俩同时松了口气。 就当这时,大批人潮朝青龙寺门前的拱桥涌去,杜庭兰始料未及,差点被人群冲倒。 杜绍棠身躯单薄,自是护不住阿姐,霍丘被隔在了三尺之外?,一时也无法近身,杜庭兰被身后的人潮不断推挤,即将跌倒的一瞬间,被人伸手稳稳扶住了。 杜庭兰狼狈抬头,恰好对?上太子的眼睛,太子松开手道:“那?边好像出了什么乱子,过去瞧瞧吧。” 杜庭兰自是感激不尽。 可是越往前走?,她心里?的疑惑就越浓,无论人群多么拥挤,只要?碰到走?不动的时候,太子总能不动声色帮她挡一挡。 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只有格外?关注某个?人,才会把对?方的举动全看在眼里?,还有今晚太子未免出现得?太巧,青龙寺戏场那?样大,太子却一直与?他们同路。 她越琢磨越心惊。 好在一到事发的地点,太子就自发与?他们分?开了。 *** “阿姐?”滕玉意好奇望着杜庭兰。 杜庭兰不知如何接话,这件事实在太古怪了,但细细一想?,又觉得?一切只是凑巧,杜绍棠则认为太子的态度过于热忱,在脑中捋了捋,悄悄把方才的事都说了。 滕玉意怔住了。 青龙寺附近可以游乐的地方那?样多,太子去哪不好,偏要?同阿姐他们同行,关键这一路还打听了那?么多杜家?的事。 当然在滕玉意的眼里?,阿姐是这世上最美的美人儿,上回在乐道山庄在一众才女中拔得?头筹,太子不在场则已,在场瞧见了,会心动也不奇怪jsg。 只不过今晚游人如织,刚才那?一幕估计被不少人瞧见了,好在阿姐戴着帷帽,附近也没几个?人认识太子。 滕玉意放下心来,搀住杜庭兰的胳膊:“这地方不好说话,我们先回菊霜斋。” 杜庭兰踮脚眺望事发地点:“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 滕玉意就把先前的事说了。 姐弟俩大惊失色。 三人回到菊霜斋,门口站着大理寺的两名衙役。 同窗几乎全回来了。滕玉意在心里?默默数了数,人都在,唯独少了武缃和武绮,一个?是出了事,一个?则陪着阿兄在边上帮忙。 柳四娘等人直抹眼泪:“大伙高高兴兴出来玩,谁知竟出了这样的事,凶手真是胆大包天。” 彭大娘和彭二娘也怃然叹气:“你们没瞧见么,武大公?子和武绮都急成什么样了,出了这样的事,武家?绝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 “丢了一魂一魄是什么意思,不知还能不能找回来?” 邓唯礼眼中也有泪痕,沉默了半晌恨声道:“今晚的事太奇怪了。武缃说要?领我去见一个?人,要?我在第七个?桥墩处等她,结果没等来武缃,却被大伙误以为我与?成王世子同游。” 李淮固愣了愣:“你当时不知道成王世子在你边上?” “事后我两个?婢女告诉我了,可事实上,我那?会儿一心等武缃,都没留意身边有哪些人。” 滕玉意忍不住道:“这话是武缃亲口对?你说的?还是别人帮忙传的话?” “武缃亲口对?我说的。”邓唯礼抽噎了一下,“奇怪的是这话一说完,一整晚我都没能找到她,好不容易见到她从楼前路过,没等我当面问她在搞什么鬼,她就出事了。” 同窗们面面相觑:“这会不会太巧了。想?让我们误以为你同成王世子幽会?但这样做对?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?” 有位柳家?的远方亲戚傻乎乎插话道:“我听说武大娘是太子妃竞选人之一,倘或叫大伙误以为邓娘子跟成王世子有私,她不就——” 柳四娘当场变了脸色:“五郎你闭嘴。” 那?位小公?子吓得?不敢作声了。 邓唯礼断然道:“不可能,武大娘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?她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害人呢。” 旁人也附议:“就是,武大娘可是出了名的心肠软,平日与?世无争,不然也不会被镇国公?府的段青樱偷偷撬了墙角。” “但凶徒取走?武大娘的魂魄,总要?有个?缘故。” 彭锦绣似乎想?起了什么,猛地打了个?哆嗦:“上回听人说太子有了意中人,说那?人性情温柔,太子一见倾心,书院里?有才有貌的娘子不少,性情温柔的却没几个?,说的就是武大娘吧,凶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?才——” 女孩们一愣。 太子妃人选牵一发动全身,尘埃落定?之前,宫里?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。 彭家?从何处得?的消息? 彭花月大声打断妹妹,强笑?道:“诸位莫见怪,二妹憨直得?很?,估计是某位同窗跟武大娘开玩笑?,我这妹妹却信以为真。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彭锦绣也自知失言,惴惴揪住了巾帔,接下来一个?字都不敢说了。 就听门外?有人说话,不一会衙役进来说:“请问哪位是邓娘子?大理寺官员有几句话要?当面询问。请上二楼雅室,严司直和蔺评事稍后就来,为着避嫌,诸位可以将婢女和嬷嬷带在身边。” 邓唯礼于是戴上帷帽,带着下人们上了楼。 衙役又道:“烦请武大娘的同窗在此稍候,稍后可能会一一问话。” 邓唯礼在二楼雅室中等了一会,就听楼梯传来脚步声,很?快,蔺承佑和严司直推门进来了。 邓唯礼起身行了一礼。 严司直坐下后问:“今晚是武缃约邓娘子去的桥上?” 邓唯礼将先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。 蔺承佑道:“今晚是不是有人送了你一份首饰?在何处送的?知道那?人是谁吗?” 邓唯礼令婢女将摘星楼的锦盒呈送给二人:“我从桥上下来时,本想?直接回菊霜斋,看到路边有卖木偶的,忍不住停了下来。那?小贩说他货箱里?有一套完整的曲艺十八部,只是眼下放在那?边巷口,假如我感兴趣,可以到巷口瞧一瞧。我身边带了不少仆从,况且周围全是行人,谅这小贩不敢生歹念,就跟着到了巷口,那?小贩从货箱里?拿出一个?锦盒塞给婢女,一句话没多说,转身就跑了。我觉得?此事蹊跷,就让婢女把锦盒扔了,婢女却打开锦盒瞧了瞧,里?头是一对?珍贵非凡的映月珠环,盒子外?头还錾着‘摘星楼’三个?字,对?了,盒盖内侧还附着一封信。” 蔺承佑问:“你很?喜欢买木偶?” 邓唯礼坦然说:“自小喜欢买木偶,每回出来玩都会买几只回去。” 蔺承佑和严司直互望一眼,怪不得?每一步都能掐准,原来提前摸透了邓娘子的癖好。 “那?封信呢?”蔺承佑又道。 邓唯礼令人把信呈上去。 蔺承佑展开信,当场愣住了,那?封信上的内容很?陌生,笔迹却很?熟悉。 严司直更是吃惊:“这不是……” 这不是蔺承佑的笔迹吗。 这封信写得?很?缠绵,几乎每一句话在表达自己对?邓唯礼的倾慕,再加上拱桥“同游”、摘星楼的首饰,任谁都会误以为蔺评事瞧上了邓唯礼吧。 蔺承佑看向?落款处,一个?字都无。 “邓娘子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么?” 邓唯礼默了一会:“我也没有头绪。” 蔺承佑笑?了笑?:“真要?是毫无头绪,你会当场把锦盒扔在巷中,又怎会让婢女小心保存?” “好吧。”邓唯礼托腮叹了口气,“我以为是太子殿下令人送给我的,所以不敢擅自丢弃。” 严司直怔了怔,这位邓娘子的神态举止,倒是与?那?位滕将军的女儿有点像。 蔺承佑顺手合上锦盒:“这件事可能与?凶徒有关,大理寺需即刻弄明白首饰来源,假如真是邓娘子的某位倾慕者送的,等我们弄明白自会还给邓娘子。” 邓唯礼松了口气:“也好。” 蔺承佑又道:“所以武缃出事时,菊霜斋都有哪些同窗?” 邓唯礼一惊,听这意思,莫不是怀疑是某位同窗对?武大娘下的手? “除我之外?,有滕娘子、柳四娘、武绮,另一桌的则是……”邓唯礼细细回想?,为了谨慎起见,又补充道,“对?了,滕娘子是最后一个?进来的,她坐下后不到一刻钟,外?头就出事了。” 邓唯礼离开后,严司直在笔簿上写道:“看来菊霜斋的这几个?人可以排除嫌疑了……取魂之后每个?人的发作时辰不一样,事发时滕娘子虽然在楼里?面,但坐下不到一刻钟就出事了,这样说来,她倒是有嫌疑。” 却听蔺承佑道:“不会是她。” 严司直一顿。 蔺承佑望着面前的笔簿,轻描淡写地说:“之前她跟我待在一块儿,我托人向?她打听书院里?的事,大约说了几句话,就让宽奴送她回了菊霜斋,半路遇到武大娘,据宽奴说,当时武大娘神志清楚,停下来与?滕娘子寒暄了几句才分?手,此事宽奴和几位随从都可以作证,取魂至少要?烧符,在宽奴等人的眼皮子底下,滕娘子没机会动手。” 这事如果不事先说清楚,严司直为了查案必然会仔细盘查滕玉意,如此一来,他和滕玉意私下见面的事就会被记在案呈里?了。 严司直愣眼看着蔺承佑,说事就说事,脸怎么也红了,他心中豁然一亮,原来蔺评事的心上人是滕娘子。 一定?是的,不然不会急着帮滕娘子撇清,想?想?自己过去找蔺评事时,正好撞上一个?窈窕的身影匆匆离去,当时蔺评事就待在巷中,可见两人刚分?手,以蔺评事的为人,他要?是不想?跟哪位小娘子私底下见面,绝不会如此。 严司直并不戳穿蔺承佑,只体谅地点点头:“也好,那?——我们下一个?找谁答话?” “滕娘子吧。” 滕玉意很?快就上来了,一推门就看到了蔺承佑,蔺承佑坐在案后,示意她在对?面坐下。 “坐。” 滕玉意点点头,头上虽然戴着帷帽,步摇晃动时的细碎声响却是清晰可闻。 蔺承佑抬头望了望滕玉意的帷帽,随即又低下眸子,面色如常道:“滕娘子今晚最后一次见到武大娘是在何处?” 滕玉意说:“在拱桥附近。” “当时武大娘身边都有哪些人?” “好像只有三名婢女。” “没有同窗?” 滕玉意摇头。 “武元洛也不在?” 滕玉意想?了想?:“反正当时不在武大娘身边。” “武大娘面上可有什么异常?她同你说话时口齿清楚吗jsg?” 滕玉意颔首:“很?清楚。她手里?拿着好些小玩意,有巴掌大的小风筝、小锤子,差不多有四五件小玩意,望见我的时候,停下来笑?着同我说了几句话,然后就带着婢女们朝另一头走?了。” “她可说了要?去何处?” “她说她要?去河边放许愿灯。” 蔺承佑一顿:“她手上可提着灯笼?” “没有。” “身边婢女呢?” “也没提灯笼。” 严司直皱了皱眉:“要?去河边放许愿灯,手里?却没有灯笼,所以是打算临时去买灯笼了。” 蔺承佑忽又道:“当时你们周围可有什么可疑的人?比如某个?人手里?提着一块荤肉,不声不响跟在武大娘身后。” 滕玉意眨眨眼,谁会在这等良宵提着块荤肉四处闲逛,难不成凶手是个?屠夫? 她认真回想?:“没瞧见。主要?街上人太多了,我也没太留意。” “那?你回来的路上可遇到了什么怪事?” “有。”滕玉意忙说,“回菊霜斋没多久,我看到卢兆安从楼前走?过,紧接着就听说武缃出事了。” 这事滕玉意已经?派长庚告诉了蔺承佑,严司直却不知情,闻言大骇:“卢兆安?”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,每回有丢魂的案件发生,卢兆安都碰巧在附近。第一个?胡季真胡公?子出事前与?卢兆安闹翻了。第二个?受害人李莺儿不慎跌落在楚国寺那?口井里?,这两处的事发地点,都与?卢兆安的住所相距不远。 今晚的武大娘总算与?卢兆安扯不上关系了,卢兆安偏偏在事发前出现在附近。 严司直提笔写下这条笔录:“蔺评事,看来我们可以正式提审卢兆安了。” 蔺承佑又对?滕玉意说:“把你的手摊开,我瞧瞧有没有使过符箓的痕迹。” 滕玉意心知这是要?做给严司直看的,于是伸直双臂,在两人面前摊开自己的掌心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蔺承佑起身近前,当着严司直的面用符箓试了一遭。 “好了,没用过符箓,可以走?了。” 接下来,蔺承佑和严司直又传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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