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4章
罪? “劝你死了这条心。”滕玉意冷冷地笑,“中丞千金又如何?别忘了前一阵伏法的静尘师太?本就有弑君之心,如今整个朝堂都?知道这并非简单的凶案,而是与谋逆有关,听说太?子也在御前恳请圣人重惩此案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,无罪释放就别想了,不祸及整个武家就不错了。况且你心里?比谁都?清楚,假如你这次不被抓,日后还不知有多少小娘子要遭你的毒手,凡此种种,加起来断你个绞刑不为过,好好在大理寺的牢中待着吧,据说至少是十年以?上的监-禁。” 武绮刹那?间变了脸色,不知是听说太?子也要求重惩,还是听说自?己脱罪遥遥无期。 她恼恨地望着滕玉意扬长而去的背影,身子往前一倾,一把抓住牢笼说:“滕玉意,你为何这般恨我?我可没害到你!” 这一回,滕玉意的脚步未作丝毫停留。 牢房里?,只有武绮的喊声在石壁中回荡,任她将两手指节抓得发白,回答她的,只有她自?己气?咻咻的喘息声。 *** 蔺承佑令人把滕玉意和杜庭兰各自?送回家,自?己则疾驰到青云观请师公。 滕玉意回到家中,一方面令人时刻留意武家的消息,一方面暗自?琢磨静尘师太?所说的“大灾祸”指的是什么?。 次日听说武缃醒了,只是人比从?前呆傻了不少,清虚子道长说,魂魄离体太?久,灵根多少有些受损,要把身边的人一一认出来,少说要两三个月。 杜庭兰得知这消息,当天?就约了滕玉意去武家看望武缃。 武缃房中早聚满了同窗,大伙都?在轻声细语陪武缃说话。 武缃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床上,面对同窗们?的关怀,她不时露出茫然的笑容,然而目光呆滞,并且连一个同窗jsg的名字都?叫不上来。 大伙同她说话时,她不是愣愣地发呆,就是疑惑地转动脑袋找寻着什么?。 邓唯礼和柳四娘柔声问武缃:“在找什么??是不是想吃东西了?” 武缃张了张嘴,费力地说:“阿、阿绮呢。” 同窗们?互相一望,集体静默下来。 一片寂静中,邓唯礼苦涩地抿了抿嘴,强笑道:“你在家中闷了好些日子了,要不要出去散散心?后日我祖父做寿,到我们?家来玩好不好。” 武缃傻乎乎地笑:“噢。” 同窗们?跟着笑,屋子里?的氛围重新热络起来。 过片刻,邓唯礼把滕玉意拉到屋外说:“你今年才回长安,往年都?没同我们?好好玩乐过,我早跟大伙说好了,这回你是主宾,后日我家设宴,你早点到我家来。” 滕玉意乜斜邓唯礼:“你是不是想偷懒了,但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还懒了?喝酒嘛,我倒是在行,行酒令和安排事项你还是找别人吧。” 旁的同窗忍不住笑,邓唯礼捏住滕玉意的脸颊:“你们?瞧瞧,也就这位敢公然说自?己懒。平日你躲懒也就算了,当晚你可得帮帮我的忙,不然我一定会找你麻烦,反正我已经跟你说好了,到时候你早点过来帮我招呼。” 过了两日,滕玉意在家里?拾掇得漂漂亮亮的,看看天?色不早,就约了阿姐去邓府赴宴。 婢女们?热情地领着姐妹俩去内院找邓唯礼,一问才知她们?俩是第一个到的。邓唯礼还在房里?梳妆,听说她们?来高兴坏了,亲自?跑到廊下来迎接。 整个邓府的氛围与邓侍中的作派一样,从?上到下都?是风风火火,快言快语。 当晚邓家宾客盈门,花园里?处处是霓裳倩影,滕玉意被同窗们?围在中间忙着发“双陆”,忽然暗觉小涯剑有些发烫,再看玄音铃,却是安静无声,她满腹疑团,假借去净房离了花厅。 出来后,滕玉意昂首环顾四周,眼看端福远远跟在后头,稍稍放了心,径直走到花园一处极为幽静假山后,便?要让小涯出来,不料腕子上的玄音铃突然响了起来,滕玉意心中一凛忙要拔剑,忽有人影从?树上纵了下来,低声对她道:“过来。” “世子?” 两人猫到假山后。 滕玉意抬头瞄了瞄蔺承佑,他身穿一件宝蓝色银花团纹锦袍,眸光比头顶的清辉还要熠亮,整个人神采奕奕,甚至称得上美。 “把剑收回去吧。”蔺承佑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,低声对滕玉意说。 滕玉意依言做了,悄声道:“世子,刚才这附近是不是有邪物?” “有只地煞路过,不过已经被我收了。”蔺承佑说,“对了,你我既在此碰见?了,就不用另外让人去滕府通知你了,明日我要去城外捉尺廓,你要不要跟着去?” “去。”滕玉意眼睛一亮,“城中没有伥鬼了?” 蔺承佑道:“哪来那?么?多伥鬼?上回好不容易招来几十只,全都?被你杀光了。” 说完一顿,心中暗道不妙,这话岂不是明明白白说上回那?堆伥鬼都?是他安排的吗。 “我是说——”蔺承佑不动声色找补,“我喜欢把邪物聚作一堆打,因?为这样打起来才痛快,上回碰巧我累了,而绝圣弃智的剑被弄污,一时找不到人手,才会让你打了一回。” 滕玉意把脸转到一边,对着那?边的蔷薇花丛哦了一声。 蔺承佑瞥瞥她,又煞有介事道:“正好明日我也缺人手。” 滕玉意点点头。 蔺承佑无话可说,只好说:“明日我还有别的安排,你可以?早点出来。” “行。” “那?我走了,你没有别的话想问了?” 滕玉意摇了摇头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蔺承佑没动,滕玉意怎么?有点怪怪的。 滕玉意转头看他:“世子还有别的嘱咐么??” “没了。”蔺承佑挪开视线,“你可别多想。这回之所以?带你去,是因?为绝圣和弃智明日还有别的活要干。” 滕玉意再次点头。 蔺承佑狐疑,越看越觉得滕玉意跟平日有点不一样,她该不会瞧出他喜欢她了吧。她心防那?么?重,万一因?此不肯跟他除妖就不好了。 “你在想什么??” “我在听世子说话不是?” 蔺承佑把心一横,干脆指指自?己,那?句“我这像是喜欢你的样子吗?”差点脱口而出,恰在此时,那?边有人过来,他忙噤了声,悄无声息把滕玉意拉到树后。 第 111 章 倘若被人撞见他们藏在此处, 难免会惹来误会,因此光藏起来还不够,蔺承佑还示意滕玉意用他教她的那套内功心法屏住呼吸。 滕玉意照做,蔺承佑教她的桃花剑法据说是道家终南山的一位开山祖师所创, 走的是正大恢弘的路子, 端的是光华内蕴, 自从练了这套剑法, 她老觉得体内真气绵绵涌动, 无?论是练功或是屏息,都比常人简易不少。 两人无?声?无?息躲在树后?。 来人有两个, 一个在前,一个在后?。 前头那个是男人, 练过武功,脚步又轻又稳。 后?头的则是一位女子。 很快就到了近前,前头那男人停下?脚步,查探一圈并?未听到明显的人声?, 用很低的声?音说:“此地还算清净, 我同你说两句话就走。” 女子道:“太子有话请直说, 若是离席久了, 回头妹妹该找我了。” 滕玉意和蔺承佑一愣, 是太子和杜庭兰。早知道是他们, 方才不如?直接迎出去。这下?好了, 躲也不是,不躲也不是。 太子低声?说:“我让人送的信你看了吗?” 杜庭兰默了默:“还没拆看。” 太子一滞:“你对我总是百般回避, 到底是瞧不上我这个人, 还是有别?的什么顾虑?” 杜庭兰声?音有些发?颤,不知是惶恐, 抑或是害臊:“殿下?言重了。殿下?龙章凤姿,心性仁厚,臣女对太子只有钦佩和尊重,何来瞧不上一说。” “那你为何不收我的赠礼、不肯出门与我相见?你是不是怕我对你并?非真心,你可知道,我对你有好感并?非一日两日了,阿娘她也很喜欢你。” 杜庭兰惶然道:“承蒙皇后?和殿下?错爱,臣女岂敢——” 稍顷,杜庭兰似乎镇定了几分:“斗胆问殿下?一句,殿下?才见过臣女几面,连臣女的脾性都不大清楚,为何就认定我好呢。” 太子仿佛有些明白了:“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只是一时心血来潮?” 杜庭兰没吭声?,但沉默中自有一份柔软的倔强。 太子哑了片刻,低声?笑?道:“你这样子就很可爱。我很喜欢。” 杜庭兰气息愈发?紊乱,但她仍执意道:“殿下?请认真……回答臣女的问题。” 太子顿了顿,语气变得异常郑重:“你放心,我对你并?非心血来潮。有些话本不欲宣之于口,但既然你想问个明白,我就细细告诉你。 “第一回见你是在乐道山庄,你锦心绣口固然让人萌生好感,但我知道这世上言清行浊的人多,表里如?一的人少,所以那回只是知道你是杜公的女儿,并?未对你多留意。结果那之后?碰见你,你次次都让人刮目相看,玉真女冠观,你主动把捡到的宁心莲交还给旁人。骊山上,你第一个回去帮那位受伤农妇。浴佛节那晚,你弟弟不慎踩了一位老妇的脚,你不但留下?来赔罪,还把身上的银钱赠给那对祖孙。你妹妹出事,你哭得鼻红眼肿,你妹妹在大隐寺避难,你明知危险也要陪妹妹在寺中住。你不只待人赤诚,姐妹间的情谊也很让人动容,我虽没有正面与你打交道,但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,有些人越接触越想疏远,有些人却越接触越心仪,你心肠柔软,人如?其名。” “还有上次那件事,阿大还没告诉你卢兆安对你用过蛊的真相时,你就让他把这些事统统告诉我,说阿爷教你坦坦荡荡做人,劝我趁早打消念头。过后?你得知卢兆安用蛊害人,因为怕他再祸害别?的女子,竟不怕损坏自己的名声?主动到大理?寺做口供指证。我弄明白来龙去脉后?,对你说不出的怜惜,而且经过这件事,我才知道你不只心地纯善,更?是刚毅果敢。” 杜庭兰没言语。 “还觉得我是心血来潮吗?你以为我只见了你几面,殊不知我早就知道你有多好了,不然我为何会请旨求你做太子妃?”太子声?音越来越低。 杜庭兰慌乱挪步,随即那脚步声?又顿住了,不知是被太子牵住了手,还是被太子揽入了怀中。 滕玉意听到衣料相擦的声?响,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再偷瞄边上,蔺承佑的耳朵居然也红了。 蔺承佑皱着眉头闭着眼睛,心里叫jsg苦不迭。 谁能想到这么巧撞上阿麒对杜庭兰表白。 偏巧他又跟滕玉意在一起。 这会儿再出去只会让双方都尴尬,只好硬生生挺着。 好在两人迅速又分开了,杜庭兰挣扎着说:“我……我得走了。” 太子似乎又拽住了杜庭兰:“你明日能出府么?” 杜庭兰没说话,但低乱的呼吸显示她现在心头很乱。 太子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?,笑?道:“那回我听人说,一个郎君若是爱慕一个女子,自会想方设法跟她待在一起,为了能见上一面,不惜想出诸多拙劣的借口,日后?我也懒得再像从前那样找借口了,我就是想多见见你。” 蔺承佑耳边一炸,什么叫做贼心虚,这一刻算是领教了。这话听上去,怎么有点像在说他,下?意识瞄了瞄滕玉意,滕玉意抬头观赏头顶的月色,一副若无?其事的模样。 蔺承佑在心里把太子臭骂一通,剖白心迹就剖白心迹,扯这些做什么?什么“拙劣的借口”,他的借口可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。 一直到太子和杜庭兰离去,树后?的氛围仍说不出的古怪。 末了还是蔺承佑率先开腔:“……捉妖事大,明天记得早些出发?。” 很义正严辞的口吻。 滕玉意这回没再抬头欣赏月色了,而是很认真地观赏那边一丛花蕊秾艳的玉簪花,听到蔺承佑这么说,她噢了一声?。 怎知外头又有人来了。 蔺承佑和滕玉意飞快互望一眼,只得重新躲回去。 这回来的是一群人。前头是两位夫人,后?头跟着好些婢女。 蔺承佑和滕玉意同时腹诽一句:怎么没完没了的。 然后?,愈发?屏息凝神。 两位夫人他们都认识,一个是户部尚书柳谷应的夫人,另一个则是临安侯的儿媳林夫人。 两人仿佛有些醉意,边走边叹气道:“里头太热了,还是外头凉爽,这地方清静,在此歇一歇吧,欸,方才我在席上打听朝廷给香象书院的孩子们指婚一事,你为何一个劲地冲我使眼色?” 说这话的是林夫人。 柳夫人道:“我是看你提起淳安郡王,怕你碰一鼻子灰,好心帮你岔开话题罢了。” 林夫人讶笑?:“这话从何说起。世人都知道淳安郡王尚未娶妻,往日也不知多少人家想与郡王殿下?结亲,可惜郡王殿下?一概推拒了,说起来殿下?也有二十多了,迟迟不定亲料着是没相中长安城中的仕女,我这娘家外甥女可不一样,出身范阳卢氏,年初才来长安,琴棋书画样样出众,模样你也瞧了,娇艳得跟芙蓉似的,眼下?年岁是小些,但明年也就及笄了,若是叫郡王殿下?瞧见,说不定一眼就相中了,我说让这孩子明年进香象书院念书,无?非是想做回媒人。” 柳夫人笑?道:“你我自小交好,有些话只能说给你听。你打消这念头吧,我听老爷说,郡王殿下?多半有了意中人,前日郡王殿下?还在御前打听宗室王爷都是如?何办亲事的,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直接请旨了,真要指了婚,哪还等得到明年。” 蔺承佑一震,怪他这几日忙着查案,竟不知皇叔有了意中人。 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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