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
娘娘的脸。 「不要。」 我缩回手,推开朱羡,把碎簪捡到帕子里包住,「我喜欢这个。」 朱羡的笑容僵住。 他一把将我拎起来,「皇兄是禁足不是死了,你敢去勾引别人。说,到底喜欢哪支簪!」 我刚张嘴,朱羡又威胁:「说错话,皇兄会很生气。皇兄生气会怎么样,岚珊最清楚。」 我瑟瑟发抖,连忙拿走蝴蝶步摇,狗腿地说:「最喜欢皇兄送的,哇!」 朱羡这才满意。 夜里我收到温岐送来的帖子,邀我明夜去逛灯会。 我自入宫,再也没见识过民间繁荣,一时被花灯美景迷得目不转睛。温岐懂得很多,他耐心地给我讲古书典故,人文历史。 虽然,我有些犯困。 他带我去看了皮影戏、捏了小糖人。 我高兴极了,直到温岐碰到一位麻衣书生后,脸色变得很差。 他问书生:「你不是回兖州了吗,怎会在此?」 书生看了我一眼,说:「本以为自己不顾一切能得到回应。」 「原来,全是我在自作多情。小生在此,祝温公子和小姐,百年好合!」 说完,决绝地拂袖离开。 空中有烟花炸开。 温岐留了句抱歉,便丢下我追了过去。 街上人群拥挤,正是热闹的时候,我踉跄着要往街沿上退,忽听一声孩童的哭喊:「阿娘!」 眼见小小的人被路人撞得站不稳要摔跤,我连忙冲进去护住她。 洪流熙攘间我被撞摔在地上,手背被鞋履重重踩过,疼得要命。 好在,孩子没事。 她的阿娘也寻来了,对着我千恩万谢。 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阿娘。 幼年时,我因生病烧坏脑子一度痴傻不堪。 阿娘过得艰苦也生出过歹念,把我留在街上,哄着说:「阿娘去买粮食,乖乖等着不要乱跑。」 我等到天黑、等到暴雨如注,阿娘都没来接我。 摊主把我当乞丐驱逐,乞丐们嫌我霸占位置,拿竹竿抽我。 我东躲西藏,渴了喝沟水、饿了求一求小黄狗剩点饭给我吃。 虽然它不同意,还咬我的屁股。 但七日后,阿娘还是心软回来了。 她抱着我号啕大哭:「是娘不好!娘错了,再也不会丢下你!」 「没事的阿娘。」 我学着她平时哄我的样子,拍拍她的后背:「岚珊没丢呢。」 我回过神擦了擦眼泪,发现刚才的人潮把我和陪同出来的嬷嬷分开了。 正恐惧,一个瘦脸鼠腮的瘸子说自己是嬷嬷派他来接我的。他带我往东走,但越走越偏僻。 我停在巷子口不肯往里去,「你让嬷嬷过来接,我不进去。」 瘸子的表情变得狰狞,他拍拍手,巷子里走出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。 其中一个上下打量我后,惊叹:「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!能卖个好价钱!」 我曾在花楼待过,立刻明白了他们是谁,拔腿就跑。 但后路被堵截,壮汉一脚把我踹倒在地。 「别过来!」 我瑟瑟发抖地说:「我、我的皇兄很凶,你们要是敢绑我,他会杀了你们!」 在我心中,最恐怖的人是朱羡。 他要人命不过只字片语。 壮汉们笑我胡言乱语,还说自己是皇亲国戚。 「萧娘娘、嬷嬷!」 小腿被拽着往后拖,我尖叫着往前爬,指甲死死嵌在泥土里。 极度的惊恐下,我哭叫:「皇兄救命!」 一道森冷剑光,在我的哭喊的同时划破乌沉的夜色。 皮肉割裂声后,壮汉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,倒在地上抽搐。 泥泞的湿土中瞬间渗入鲜血。 「对嘛。」 巷子里传出朱羡的笑声:「遇事就该喊皇兄,姓温的没用。」 我呆呆抬头,见他背着月色而立,墨色华袍缀满银辉。他的唇上一如既往挂着玩味的笑,手里还拎着把在滴血的长剑。 有股说不出的阴湿鬼气。 这明明是我最怕的样子,现在却觉得无比安全。 「吓坏了?」 见我白着脸只晓得掉眼泪,朱羡蹲下身仔细打量我,接着剥了颗糖塞进我的嘴里。 他难得温柔:「没事,坏人都被皇兄杀了。」 嘴里的苦涩被冲淡,变得很甜,但鼻子更酸了。 「皇兄!」 我一把抱住他,哇哇大哭:「岚珊害怕!」 朱羡抱着我回了钟德殿。 他今夜很温柔,连掖被子的动作都很轻,我余惊未过地拉住他的手央求:「皇兄能陪岚珊睡觉吗?」 「不能。」 他果断拒绝:「楚楚可怜也没用,皇兄的气还没消呢。」 气? 我思来想去,只想到了朱羡挨揍那天,我说自己害怕他。 我忙说:「现在我不怕你了。」 闻言,朱羡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,好像上面有花一样。 我疑惑但为了能让他留下,便咧嘴笑了笑。 朱羡怔了下,迅速起身:「我怕我自己。」 他虽然回绝了我,但命人拿来一根绑着小铃铛的红缎。 一端系着他,一端系在我的手腕上。 扯扯手,铃铛便会响。 「皇兄就在门外,害怕了就扯它。」 有太监搬了把太师椅放在廊下。 朱羡走上前,坐下。 屋门阖上前,我呆呆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止不住地怦怦直跳。 皇兄变了,是个好人呢。 但好人次日在半道遇上进宫赔罪的温岐,借着玩射柳的名义,把人传承后代的东西给搞伤了。 还嚣张扬言:「即使断袖,它也没用。何况你们温岐还有子嗣呢。」 温家受辱,面上无光,找萧贵妃告状。 但贵妃也正在气头上,反而责备温岐心思不正,温家愤怒之下转投到了二皇子的麾下。 温家势单力孤,二皇子本也瞧不上。 直到温家说,他家小厮和钟德殿中一宫女有情,探出了些各种密辛。 说朱羡与我,有不伦的心思。 流言四起,皇帝震怒。 朱羡开始刻意疏远我。 不再毒舌打趣我,迎面见到也当没见到,转而和沈尚书家的千金交往甚密。 宫人们私下都说:「沈家小姐聪慧美貌,和殿下是绝无仅有的般配!看来钟德殿不久便会有喜事!」 我心里有些闷堵。 我越来越难见到朱羡,直到在中秋夜宴上,有个小宫女轻声转达:「请公主移驾偏殿,四皇子有惊喜送给您。」 我心中一动,赶紧跟上。 偏殿里黑漆漆的,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点。 我小声试探:「皇兄在吗?」 一双大手自后将我锁住。 耳后有热气呼出,是酒气混杂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道,我闻得出,这是朱羡惯用的熏香。 刚起的恐惧因而消失了。 朱羡嗓音浓沉,「冯岚珊,又来勾引我呢。」 「我没有……」 我的脸被箍住,辩解的话全被堵在他的索吻之间。 撬不开我的唇,他蛊惑地轻哄。 「乖,张嘴。」 夜色中朱羡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,五官妖娆得仿若艳鬼。我受其蛊惑乖乖照做,与他唇齿交融。 气氛炙热旖旎时,我感觉被什么东西硌到了,便喘着气问:「皇兄兜里装着什么大玩意,是给岚珊的惊喜吗?」 这话让朱羡猛地僵住。 接着,他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,等到血珠冒出,眼中迷乱的情欲也慢慢褪去。 他把我往门口推:「快走!」 「什么?」 我茫然无措,听屋外传来繁杂的脚步声,还有二皇兄的怒喝:「若是真的,四弟未免太荒唐!」 「岚珊,皇兄想跟你玩个捉迷藏的游戏。」 朱羡要我爬进床底,再三叮咛:「无论谁进来,发生任何事,谁叫你的名字都不要出来。」 但他一点不像有兴致玩游戏的样子。 脸上紧张,但皇兄这么说了定是有他的理由的。 我粲然一笑:「好!」 不多时,屋门被撞开。 在床底有限的视角中,我只能看到很多脚。 其中还有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衣摆,二皇兄说:「儿臣的婢女亲眼所见,四弟搂着冯岚珊暧昧不清地进了这屋子,还听到了些不堪入耳的声音。」 他们污蔑朱羡与我罔顾伦常,在此苟且! 朱羡笑道:「今日官眷在场,天家颜面为重,二哥莫要胡言乱语,毁了皇家声誉。」 又说:「父皇,儿臣问心无愧,您若不信可去搜一搜屋子,看里面有没有第二个人。」 皇帝自然不会真搜。 二皇兄急于使绊子,没揣测到皇帝的顾虑,竟真要进屋搜查。 「放肆!」 皇帝震怒一吼,他才缩头噤声。皇帝斥责了一顿二皇子,人群才陆续退场。 我正暗自松口气,屋子却起火了! 浓烟渗进屋子不久,便火光冲天。 有人惊呼:「走水啦!」 我惊恐地爬出床底,透过火光看见皇帝等人尚未离开。比之其他人的淡定,只有朱羡面色惨白。 他想冲进屋,但被亲信拦住。 我不聪明,但也明白,如果我这时候出去,朱羡便会陷入两难的境地。 要么推翻之前言论,犯欺君之罪。 要么欲盖弥彰,坐实罔顾伦常的恶名。不管是哪一个,都会让朱羡和萧贵妃陷入绝境。 阿娘不在的这些年,我在钟德殿过得很好。 萧娘娘温柔大度,朱羡嘴硬心软。 我无法做到聪慧地帮他们在皇权中斡旋,但最起码要做到不拖后腿。 想到这里,我忍着灼热爬回床底。 浓烟呛得我咳嗽,我捂住嘴巴,忍着越来越热的温度,怕到眼泪直流。 「不要!」 困顿昏眩时,我似乎在漫天的火光中有个趔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我狂奔而来,手腕跟着一紧,我被拽出了床底。 朱羡抖声大叫:「不要睡,皇兄带你出去!」 我醒来时,已经回到了钟德殿。 萧贵妃坐在我的床前抹眼泪,见我醒了,堆出笑容:「可有哪里不舒服?」 我环顾四周,大家都在,唯独朱羡不在。 「皇兄呢?」 萧贵妃哽咽难语。 是于嬷嬷告诉我,说朱羡欺君罔上、藐视纲常,已经被拉到刑司挨了五十鞭笞。 如今正在禁足。 皇帝想要封口,但流言蜚语还是传了出去。皇帝对他失望至极,百官更是弹劾唾弃他。 萧家也因此被罢免诸多公事,削减权力。 「岚珊,本宫送你去行宫住可好?」 萧贵妃沉默再三,终于下定决心。 她的美目中有夙夜难寐的疲倦,还有担忧。 怕我不答应。 我点点头:「岚珊听娘娘的话。」 临行前,我把自己绣好的香囊交给她。 「岚珊手笨,娘娘不要嫌弃,不要生我的气。」 「傻孩子。」 萧贵妃把我搂到怀里,叹息:「不怪你,皇权争斗之下你我都只是一枚棋子。」 朱羡在禁足,我没法去道别。 离开前只看到一只修长且苍白的手,将探进花窗的枝丫扶住,摘下一片青叶。 须臾,有小曲声传出。 我鼻头发酸地喊了声:「皇兄保重!」 曲子,便破了音。 在行宫的日子,安静又平和。萧贵妃派来的人做事严谨,并不会刻薄我。 只是,我总会想到朱羡。 宫中近来不太平。 于嬷嬷偶尔会去钟德殿汇报我的近况,也能带出些消息。 比如最近,有皇子因为与人结党营私,抄斩了数位官员。 二皇兄声势日益壮大,朱羡彻底失宠。 萧家释权,皇帝也因政务繁忙病倒了。偏在这时,宫中出了巫蛊案。 一只木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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