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
楚静渊才终于松懈下来,快步走向唐申:“你没事吧?” 唐申摇头,抬手指了指左侧脸颊。楚静渊愣了一下,见他侧脸仍然是白玉无暇,这才反应过来,他的意思是,自己的脸上有东西。 楚静渊伸手一揩,蹭了满手的血迹。 “……差点忘了。” 这是刚才他被那个古怪的少女声音制住,企图挣脱桎梏时,将自己挣扎弄伤的。 按道理说,他抵抗致死规则,应该是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势。但奇怪的是,他明明伤至吐血,手臂上也还残留着刚才崩裂的血纹,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。 这是为什么? 暂且把细枝末节撇开,楚静渊用袖子胡乱揩了把脸,将信封捡回来,展开给唐申看。又对他说了自己见到的棺中异样,以及武库中发生的事情。 最后,他问唐申:“你对这个剧本的情节怎么看?” 唐申一目十行,扫过信封,其中重要信息都映入眼中。他沉吟,似乎是在罗列语言,片刻后说道:“眼下的线索,大约能拼凑出这样一个情节。青羽王府老王爷和老王妃战死疆场之后,边疆无人督师,皇帝命处于孝期且在病中的大少爷父承子业,领兵征战。” “显然现在大少爷也是马革裹尸还。依你描述,棺中尸身中箭多在背后,这有三种可能:他是战场逃兵,被己方背叛,或者为保护某人而死。而六少爷所说的,有关他死后副官被上奏叛敌之事,或是触及朝中绥靖派利益,遭人构陷。” “我也是这样觉得。”楚静渊说,“我不太懂分析剧情和人心……但是个人直觉吧,很多细节都看得出,大少爷确实是一个忠君爱国的人。一般而言,这种情况下,是他被人污蔑的可能性很大。” 两人聊到这里,唐申忽然说:“我刚才还试探了一下六少爷,得到另一条有趣的消息。” 楚静渊愣了一下:“你用技能了?” 这张身份卡有一个技能,叫做。当装备唐申身份卡的玩家选定某个目标,使用洞察的时候,就可以获得与目标相关的关键词。 楚静渊问:“你查出他什么关键词?” 唐申右手修长的五指在轮椅扶手上轮番轻叩,话语意味深长:“……是‘南柯无觅,叛国通敌’。” 第191章 剧本十·丧吊临人·八 苍行衣从床边拖来一张红木椅子,在桌案前姿态端庄地坐下,一副要与桌案对面的存在促膝长谈的架势。 沉吟片刻之后,苍行衣缓缓开口。 “我曾经,有一个深爱之人。” 不见寒心里咯噔一下。 “他是一个画师,画技非常高超,却不为世人所欣赏。”苍行衣说着,语速放得很慢,似乎在一边叙述一边追忆,神态中蕴藏着女儿家的怅然与深情,“但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画作,就被他的创作深深吸引了。我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好奇,迫不及待想要结识他。最终,我如愿成为了他的知己,他也曾说过,我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,也是世界上唯一能够读懂他的人。” 不见寒:“……” 画技高超,不被世人欣赏,一见钟情,唯一能读懂的知己。 要素察觉。 苍行衣说的,该不会就是他自己和失忆前的不见寒吧?! 苍行衣继续说:“后来我和他相爱了。他尚未成名,身家清贫,我也并不介意。我自己攒有一些家底,维持我们两人的生活并不成问题。同时我游走交际场合,对贵人高官送往迎来,也想借此为他扩宽路子,让他的优秀被别人赏识。我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,终有一天,他会成为举国闻名的大画家。” 不见寒越听越不是滋味。看向苍行衣的眼神,逐渐变得充满了愧疚和感激。 原来我在失忆以前,也是一个被苍行衣包养的软饭男吗? 实在是太没有出息了! 等等,我为什么要说“也”? “但是我们的相爱,并没有能维持很久。”苍行衣说到这里,语气低沉,仿佛一声深深的叹息,“虽然我深爱着他,但他在见识过我在交际场上的八面玲珑之后,再也不信任我,觉得我已经变心了。” “最终,他杀了我,叫嚣着要得到我的心,掏走了我的心脏换给自己。他自以为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深爱,能够和我永远在一起。” “呵,男人。没一个好东西。” 不见寒:“……” 打扰了,告辞。 他安静地钻进了桌子底下,并趴好不动,默默装死。 苍行衣低头问:“怎么了?你为什么突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。” 不见寒:“你说的是秦楼月和林传风的故事。” 苍行衣:“不然呢?我用的是秦楼月的花魁身份卡啊。” 不见寒:“没什么,是我自作多情了。你继续。” 于是苍行衣转回头,继续对面前的红嫁衣说:“所以,像我们这样太深情的女孩子,总是很容易遇到渣男。这不是你的错,是狗男人的问题。” 他说着,握起桌子上的金色小剪刀,噌的向下一戳,扎进桌案里。 “对付渣男,就应该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,没收作案工具!王八蛋敢出去花天酒地,就让他和漂亮姑娘一辈子情同姐妹去吧!” 不见寒:“……” 有被深深震撼到。 为什么你左一句“我们这样的女孩子”,右一句“没收作案工具”,说得那么自然流畅啊! 这一瞬间,不见寒甚至开始怀疑,苍行衣的性别出厂设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。 “姐妹有什么想给渣男带的话,想爆锤渣男或者对他进行人道主义制裁,这里可以提供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代打业务。”苍行衣面不改色,“我们经验丰富,业务熟练,保证能够完美达成你的要求。不管他是活的,死的,还是已经转世投胎的,我们统统都不会放过!” “我们的宗旨是,让每一个女孩都过上不被辜负的幸福人生!” 不见寒:“没有‘我们’!这项业务熟练的只有你,我根本没从事过这种工作好吗!” 可能是被这种从未见过的操作深深震撼,也可能是被苍行衣真情实感的演说打动了,纠缠在金匣子上的红线,竟然真的缓缓散开。 闺房中断断续续的呜咽停止,化作一声深长的幽叹。 不见寒:“我靠,不是吧。这他妈也行?” 苍行衣拿起已经解封的金匣子,轻轻一揭,就将匣子掀开了。 里面放着一封圣旨,以及半截被折断的珠钗。 苍行衣将圣旨展开。这封圣旨是一封和亲圣旨,指名要求青羽王府的三姑娘与北疆王世子和亲。 “圣旨里内容不多,但是可以从旁推测一下和亲发生的背景。”苍行衣将圣旨摊放在桌案上,把兔子寒抱上桌面,“一般而言,中原王朝对边境胡虏都持轻蔑态度,这封圣旨对北疆的称谓却是友邦,显然是在边疆战争中失利,受制于人。和亲是迫不得已的妥协之策,舍不得送宗室公主去苦寒边疆,于是决定将青羽王府的三姑娘嫁走。” “至于这根折断的珠钗……应该是跟五少爷相关的信物。” 除此之外,闺房里似乎就没有其他重要线索了。 “珠钗可能是在提示我们,下一步可以去五少爷的房间探查线索。”不见寒说,“咱们走吧。” 苍行衣将圣旨、珠钗以及插进桌子里的金剪刀都收起,抱起兔子寒,推门走出闺房。 吱呀—— 闺房门外,走廊中央,站着一个人影。 阴风穿堂而过,满廊红线簌簌飘荡,衬得中央那道漆黑的人影形如鬼魅。 苍行衣提着煤油灯的手立刻一甩,煤油灯收回背包,手中出现一把染血的尖刀。紧随其后,煤油灯的负面效果发生,黑暗中睁开窥视之眼,无数追捕之手从阴影处探出,伸向走廊中对峙的两人! “……何用问遗君?双珠玳瑁簪,用玉绍缭之。” “闻君有他心,拉杂摧烧之……” 黑暗中,突兀地响起女孩清脆的童谣歌声。 “……秋风肃肃晨风飔,东方须臾皓知之!” 歌声落下,站在走廊里的漆黑人影,手中提灯烛火忽明。黯淡的烛光闪烁着,照亮他苍白的面庞。 六少爷在走廊深处,提灯而立,远远望着苍行衣。随着昏黄烛光的摇曳,潜匿在黑暗中的追捕之手竟然悄无声息地退回原处,瑟瑟不敢动弹。 苍行衣反握尖刀,横在身前,上下打量这个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六少爷。 “姑娘不必如此紧张。我只是忧心三姐,前来探望她。”六少爷朝苍行衣颔首。 苍行衣:“哦?不是来问责我擅上绣楼,打扰你三姐的事情?” “姑娘愿意与三姐说说话,开导她的心绪,这是件好事。”六少爷说,“我感激还来不及,怎敢不分青红皂白,责怪姑娘?” 他说完,朝苍行衣身后的女子闺房望了一眼:“自从和亲的圣旨送到府上,三姐整日以泪洗面,已经许久不见展颜了。偏偏五哥又是个不争气的,心爱的姑娘要远嫁他乡,别说做些什么,劝都不敢来劝一句。” 家庭伦理惨剧,还真猜对了。 苍行衣问:“你五哥和三姐有私情的事,家里其他人都知道?” “大概都是心知肚明的。”六少爷曼声解释,“我与五哥是双生,并非青羽府王爷和王妃所出。我父亲乃是王爷旧部,战死疆场后,王爷怜恤遗孤,将我和五哥领回王府,待遇与府上的少爷姑娘们相同,平时也以兄弟姐妹相称。” “三姐和五哥玩得最好,府上也有为他们定下娃娃亲的意思。三姐美貌娴静,又才名远扬,五哥虽然对她有意,却觉得自己门第低微、无甚才名,配不上她,从来不敢表露。大哥明里暗里提过几次,都被他推辞,说以三姐的相貌才情,应当嫁给高门世家的青年才俊。” 苍行衣说:“你五哥的没出息,恐怕不止于此。” “确是如此。在这事上,即使是亲兄弟,我也无言替他辩驳。”六少爷道,“原本我大哥在边疆战死后,五哥终于有所醒悟,发奋读书,想要入朝为官,争取庇佑王府的能力。哪曾想一接到遣送三姐去和亲的圣旨,他又故态萌发,终日颓然酗酒,随人上花楼消愁。” “三姐听到和亲的消息,也是六神无主,她想去找五哥将亲事先定下来,甚至已经做好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准备,这样朝中就没有理由将她送去和亲了。待到她终于鼓起勇气,迈下自己一生都未曾出过几次的绣阁……却最终,在花楼见到了正在寻欢作乐的五哥。” 说到这里,他抬起手,无数浸染鲜血的红线从他手上拂过。 “回来之后,三姐就悬梁自尽了。” “虽然当着弟弟的面骂哥哥不太好,但我还是要说。”苍行衣说道,“你哥真不是个东西。” “或许五哥也觉得他自己不是个东西吧。”六少爷淡淡地说,“三姐死后,他主动上书,请愿去了边疆。或许是想用军功弥补自己庸懦无能所犯的罪过,但是人死不能复生,做得再多,又能挽回什么?” 讲到这里,他似乎才恍然,意识到自己心绪纷杂之下,说了许多有的没的话语。最终他笑着朝苍行衣摇头,说:“诸事家丑,让贵客见笑了。闺怨情仇之事,我毕竟身为男子,不好插手。也许三姐有想请姑娘代为转达五哥的话语,或者什么物件,就有劳姑娘替她出这口气吧。” 说罢,他提灯转身,苍白的背影像一抹幽灵,隐入走廊深处的黑暗里。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,苍行衣才收起手中的刀。 被他抱着的兔子说:“我感觉这个剧情是有前后文的,他五哥那里应该还有剧情。” “肯定有,我们现在去找五少爷的房间。” 苍行衣说完,走到走廊一边的栏杆旁,向下眺望。 王府中,所有的楼宇台阁都半隐在冰冷的黑暗中,冷雾沉沉环绕,淹没了许多房宅的门窗。只有三姑娘闺房檐下的红色灯笼,在黑夜中幽幽发亮。 少顷,红灯笼微微闪烁,烛火在冷风中熄灭。 与此同时,王府的另一个方向,一扇菱花窗忽然亮起,烛火暖光照出纸窗前竹影幽邃的轮廓。 似是有人正欲夜读,点亮了书斋中的油灯。 第192章 剧本十·丧吊临人·九 释梵和傅逸明在他们分配到的房间内,搜查出了一把带有竹枝纹饰的钥匙。在对比过大半王府中的建筑后,终于找到了和钥匙对应的房间。 是一处带有竹林小院的书斋。 “这是不是刚才六少爷提到的,他五哥读书的地方?”傅逸明有些犹豫地问释梵,“我们就这么进去?” “来都来了。”释梵说完,将佛珠缠在左手腕上,打开了书斋的房门。 书斋里面,一片漆黑寂静。 干净倒是很干净,没有什么灰尘蛛网,只是书籍和文房四宝摆放比较散乱。看得出来在这里读书的人并不是从小品学兼优的文生,通过屋内的情形,就可以想见一个不爱读书的青年强迫自己坐在桌前,一边硬啃四书五经,一边痛苦得头皮发麻的形象。 书案前有一盏油灯,旁边放着火折子。傅逸明将火折子吹燃,点燃油灯,细小的火苗一阵摇晃,将沉黑的书斋照亮。 “这些书新的很新,旧的又明显有经常翻阅的痕迹。旧书在书架上,而桌面上的往往是新书。”释梵在书斋里看了一圈,从线装古书中拿起一本翻开,里面内容都是繁体竖排版,“旧书字列之间有批注笔记……扉页上有一个‘陆’字,这是什么意思?” 傅逸明也拿起一本旧书翻开,果然也在扉页看见了一个“陆”字:“我这本也有,不像是丛书的编号吧?我拿本新书来看看……” 他换了一本新书,翻开扉页,这本书的扉页上是一个“伍”字。 “可能是名字记号。”释梵说,“多看几本,确认一下规律。” 他们对比了好几本新旧书册,终于确定旧书大多封面上有“陆”字,而新书则是“伍”字,书上批注字迹也不同。带有“陆”字标识的书籍,批注字迹明显清逸隽美,“伍”字的则水平相去甚远。 “这些旧书应该是六少爷的书。新书是五少爷的,大多数是科举及第者的文章刊录,相当于我们高考优秀作文选集。”傅逸明总结道。 “旧书都是从书架上抽出来的,”释梵拿着一本旧书,抬头看向书斋两侧排列整齐的书架,“其他地方没看见有线索,这里的谜题应该是要求将旧书全部按分类归纳回原位。” 散落在书斋各处的旧书有十余本,他们先将旧书都挑出来放在一起,然后根据书名,将它们放回书架上原本所在的位置。 谜题不算难解,但是让两人吃了一惊。 “好几柜子……这么多书,得几千上万本吧,全部都是六少爷的?”傅逸明刚才已经确认过了,随手抽一本带“陆”字的书籍,内页都能看见六少爷认真精要的批注,“他全都看过了?太恐怖了吧,这还是人吗?” “刚才我们在正厅的时候,我闲来无事,就观察了一下厅堂两侧的对联。上联是‘事庙堂丹心昭日月’,下联是‘镇边荒精忠垂汗青’,横批‘正气长存’。青羽王府应该是一个武将世家出身。”释梵捻着佛珠陷入沉思,“但是我看六少爷面相,不太像武将子弟,或者说没有习武之人那种刚烈气魄。” 傅逸明:“什么,你还会看面相?你不是和尚吗。” 释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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