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忌初夜_第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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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
方荇是个很聪明的人，程宬带她并不费劲，甚至还想过给她的年中同事互评里写点好话，后来想到她的权限在那个时候应该已经被取消了，才遗憾作罢。程宬走的时候就背了个小包，她在公司里放的东西不多，耳机、一支笔、两个公司发的小记事本、眼药水、还有一个段澜企送她的水杯。她想了想，觉得水杯有点重，她的包又太小了，实在带不走，于是问旁边同事借了个便利贴，唰唰两下写了个“易碎”贴在上面，放在垃圾桶外的角落，等清洁阿姨把它收走。程宬离开的时候路过打印机，有个同事在扫描看上去有六七十页的合同， A4纸在机器上没跑几张就陷入卡纸危机，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。办公室今天来的人很多，走廊上来来回回好几趟不重样，不知道是谁按下了“强制执行”的同意键，好不容易复印好的合同被打印机哐哧哐哧咬碎，气得那个同事惊叫一声，踹了打印机一脚。程宬脚步轻快地逃出玻璃大厦，站在路边等车。林荫稀稀落落投在她的眼皮上，阳光烫痛她的手，似乎要惩罚她刚刚的恶行。她毫不在意地动了动指尖，用手影模仿虫子在地上爬行。程宬阴暗地爬行了五分钟还没等到车来，却等来了从楼上跑下来的方荇。 “你还没等到车啊？” 方荇笑着跟程宬打招呼，程宬回了声“嗯”，手上几下操作，取消了当前的叫车订单，重新打了一个。方荇站在树荫外，太阳稍稍往云里躲了一点，没那么热了，程宬转头看她，问她怎么会下来。 “我呀？我在这等段总。” “她今天不是在家办公吗？”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，程宬意识到问多了，她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，把脸偏了回去。好在方荇没觉得程宬知道前老板哪天上班不对劲，抬了抬手，跟她解释：“她衣服昨天忘在办公室了。” 程宬的目光又被这句话叫回去，少有地露出了意外的表情。方荇手上搭着的那件西装外套就是段澜企形影不离的器官，没想到她还有忘记它的一天。 “而且……”方荇接着说：“我刚刚去拿的时候发现，这颗扣子好像快掉了。” 程宬的目光又跳到那颗摇摇欲坠的扣子上，扣子的边缘磨得有些粗粝，细如丝的草藤拽着它的孔，而它像没什么求生欲一样，死气沉沉地躺在衣服上。程宬看着那颗这两天频繁扰人清梦的扣子发呆，她心想自己今天做的坏事已经够多了，手机在掌心里适时震动了一下，重新叫的车已经到了路口。方荇还在抬头张望，程宬深吸一口气，对着方荇友善地笑了一下，在方荇发愣的一瞬间，她伸手拽断了那颗扣子，连着扣子上残留的草藤一起抓着跳进了一旁的车里，只留给了方荇一串尾气。 “哎——！搞什么啊？！” 方荇站在原地懵了半天，聪明的大脑被突然袭击创得晕晕乎乎，直到段澜企的车也开了过来，停在她身边，摇下车窗，蹙着眉问她：“衣服呢？”她才回过神来，把嘴巴合上。其实也不用等到方荇开口，段澜企话刚说完，她的视线就自然下移，愣在了那件丢失了一颗扣子的尸体上。新生程宬回家之后又开始做梦，在梦里她好像被烈火灼烤着，火光吞没了她的视力，她只能感受到周身的热浪冲刷着她的头发，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从她的头上爬出，爬进她的鼻孔里，爬进胸腔。她在滚烫的梦里窒息，醒来发现身上的被子不见了，应该是被踢到了床下，再一转头，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颗扣子。邪门的东西。程宬也不顾现在是几点，抓起扣子就光着脚往卧室外跑，想把这颗扣子埋在楼下的绿化带里。她曾在那片土里为段澜企种了几颗吃剩的葡萄种子，但数月过去都没有动静。于是她心里猛地冒出这个想法，只要埋在那里，跟段澜企相关的一切都会彻底消失得无声无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