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
陈景恪高兴的道:“快坐快坐……” 然后抱怨道:“哎,老高你也真是,竟然不通知我,我也好出门迎接。” 门房老高赔笑道:“老爷这您可怪不了我啊,是周王不让我通知您,我哪敢不听他的啊。” 朱橚也笑道:“老师您就别怪罪他了,是我不让他通知您的。” “弟子登门,哪有让老师迎接的道理。” 陈景恪顺势说道:“倒显得我小气了,老高你回去吧,下次记得通知我。” 等老高离开,师徒俩才开始寒暄起来。 依然是朱橚讲述一路见闻,不过这次他讲的主要是医术方面。 都和哪些名医交流过,见过哪些奇怪的病人,最后学到了什么。 并且还把遇到的一些疑难问题拿过来求教,比如一些奇怪的病症。 陈景恪根据自己前世所学的知识,一一给出了解答。 就算不能给出肯定的答复,也会给出几个方向去判断。 这种博闻多识,让朱橚无比的敬佩。 以前他自己学识短浅,只是觉得陈景恪医术高明,却并不知道具体有多高。 现在自己就是名医了,游历天下进一步增长了见闻。 知道大部分医生的水平,也了解自己的水平在哪。 反而愈加能感受到,陈景恪医学功底的深厚程度,简直深不可测。 于是他发自内心的说道:“老师不能专注于医学,实在是医学界莫大的损失啊。” 陈景恪笑道:“所以我才将医术传授给你啊,不要让我失望。” 朱橚认真的道:“是,弟子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的。” 之后他又继续讲起一路见闻,不知不觉将话题扯到了医疗方便: “民间太缺郎中了,县城还好一点,乡村治病基本全靠神婆神汉和游医。” “这些人普遍不通医术,只知道一些简单的草药知识,病人能不能被治好全看运气。” “百姓生小病靠熬,生大病靠命……每年因此酿成的惨剧不知凡几。” “而且每个地方的郎中,对医术的认识和了解也完全不同。” “甚至相邻的两家医馆,对同一种病的认识以及治疗方法完全不同。” 陈景恪很是欣慰,你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了,于是问道: “你可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?” 朱橚说道:“缺少交流,各郎中敝帚自珍,不肯将医术传授给他人。” “若大家都能如老师一般杜绝门户之见,医术定能更好的发展。” “郎中的数量和质量都会有长足的进步。” 陈景恪不置可否,继续问道:“那你可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?” 朱橚惭愧的道:“弟子不知,所以才来请教老师。” 陈景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继续问道: “你这次回来有何打算?等殿下继位,继续出去游历?” 朱橚摇摇头,说道:“不,短期我不准备外出了。” “我准备编写一本医书……也不能叫医书吧,就是为百姓介绍一下哪些野草可以食用,如何食用。” “顺便趁此机会梳理一下我的医学知识。” 陈景恪心头一震,想到了救荒本草,兜兜转转这本书还是要问世了吗? 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:“哦?为何要编写一部这样的书?” 朱橚脸上带着哀伤的说道:“这些年我去过许多地方,就算是富庶之地的百姓,也是半粮半野草度日。” “逢灾年更是草根树皮都吃光……” “偏远地区的百姓最是凄惨,即便是风调雨顺的年景,都普遍食用野菜。” “我见过太多百姓,因为不懂的识别野菜被毒死。” “所以想编写一部书籍,将可食用的野菜总结在一起,给百姓一点帮助。” 即便已经在历史上知道了缘由,此时听他亲口述说,陈景恪依然动容不已: “好,好,好,你有如此悲天悯人之心,我很欣慰。” “去做吧,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尽管说。”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支持,朱橚非常高兴: “老师医学功底深厚,见多识广,想必一定知道很多可以食用的野草野菜。” “不知可否劳您将这些东西写下来……” 陈景恪想了想,说道:“自然可以,但很多植物少量食用并无大碍,多吃则有毒。” “有些植物有毒,但制作得法也是可以食用的。” “具体如何,就需要你自己一点一点去验证了。” 朱橚说道:“老师放心,我会在王府的庄园里专门划出一块地,种植各种野草野菜,摸索食用之法。” 陈景恪点点头:“如此最好。” 他知道救荒本草的大致内容,也知道很多可以食用的植物。 但并不准备直接告诉朱橚,或者说不准备全部告诉他。 原因很简单,培养朱橚搞科研的能力。 而且朱橚是有自己的小团队的,这一次培养的不只是他一个人,连带着整个团队一起培养了。 陈景恪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去研究医术了,只能将此事寄托在朱橚身上。 这时朱橚再次问回最初的那个问题:“老师,不知方才那个问题,您可有解决的办法?” 陈景恪颔首道:“有一些想法。” 朱橚惊喜的道:“我就知道您一定有办法,不知是何法?” 陈景恪说道:“其一编写一部医书,将常见的疾病和治疗方法写下来,推广天下。” “地方上的土郎中,只要略懂一些医术能识字,就可以按照医书来治病救人。” 朱橚连声说道:“这个方法好,我怎么就没想到呢。” 陈景恪继续说道:“其二,开馆授徒,仿照书院开办专门的医学院,批量教导学生。” 朱橚迟疑的道:“这……医术高深,自古就是师徒带,这种大规模授课恐难以学精。” 陈景恪说道:“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有无的问题,懂吗?” “只要他们能照方抓药,治疗常见疾病就可以了。” “至于疑难杂症……我们可以从医学生里遴选有天份的学子,跟着我们深入学习就可以了。” 朱橚喃喃的道:“先解决有无……先解决有无……是啊,我怎么就糊涂了呢。” “民间缺的不是神医,而是能治疗常见疾病的郎中……” “谢老师指点,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 第316章 洛下学宫 陈景恪给出的建议,自然也不是他的原创,而是借鉴前世的一部医学名著《赤脚医生手册》。 这部书在中国的地位有多高,不用多做赘述。 江湖人称穿越者必备三大神书之一。 作为医生,陈景恪自然知道这本书,或者说这部医书也属于必读文献之一了。 现在让他复制这本医书是不现实的,但提出创意让这个时代的名医去编写,还是没有问题的。 而且这本书不只是能作为教材,还能对全国的医学体系做一个梳理。 前面已经说过,中国地域太广阔了,每个地方都有独特的药材。 这就导致,同一种疾病在不同的地方,就有不同的认识,治疗方法也存在极大差异。 再加上敝帚自珍,导致医学体系混乱,这非常不利于医学的发展。 《赤脚医生手册》将常见疾病进行归纳整理,其实就是对医学系统的一次梳理。 以前陈景恪想要自己弄,只是随着在政治领域越陷越深,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。 既然朱橚发现了这个问题,那正好交给他去做。 而且…… 考虑了好一会儿,陈景恪终于下定决心,将书架上将近一米厚的一摞子手稿都取了下来。 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吧?” 朱橚似乎预感到了什么,从椅子上站起,小心的说道: “这应该是老师的《本草纲目》的手稿吧。” 陈景恪小心的拂去上面的灰尘,说道: “是啊,都落灰了,这个梦想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。” 朱橚安慰道:“老师何必灰心,时间还长着呢。您每天稍微抽点时间,相信总有一天能完成的。” 陈景恪摇摇头,说道:“不可能了,想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将此书编撰完成,需要毕生之功方可。” “我每日耽搁于政务,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研究别的了。” 朱橚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。 陈景恪也不需要他劝,感慨过后,看着他说道: “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,你可愿意帮我完成这个愿望?” “这……”朱橚犹豫了。 不是他不愿意,而是他也没时间。 外科手术要研究,编写可食用植物的书籍,编写常见疾病诊疗书籍,甚至还要开医学院…… 分身乏术。 可是想到陈景恪无私传授医术,他又实在无法拒绝,只能硬着头皮道: “好,我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的,只是……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编好。” 陈景恪笑道:“你误会了,我不是让你自己写,而是找人编写。” 朱橚愣了一下,说道:“找人编写?您自己也可以啊,为何……” 陈景恪解释道:“你应该知道算学研究班吧?推广医学只靠你一个人,是非常难的。” “必须要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进来。” “编写医书是一个很好的凝聚相关人才的契机。” 毕竟不是所有人,都有能力写一部属于自己的医书。 参与到别人的医书编写中去,挂个名字,是最好的选择。 “只要能将人聚集在一起,有的是办法,让他们拿出压箱底的医术进行交流。” “借助群体的力量,可以编写医书,可以更好的研究医学,推广新医术。” “如果你想建立医学院,也可以从这些人里面选择先生。” 朱橚自然知道算学研究班,或者说但凡关注陈景恪的人,没有不知道它的。 更知道它在陈景恪的计划里,起到了多大的作用。 不少人试图复制这种模式,但没有一个能成功的。 究其原因,算学研究班能组建的根本原因,是陈景恪拿出来的划时代算学知识。 参与进来,稳定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。 如果能在这套新知识体系里有所创新,那就有机会单独署名。 但凡有点追求的人,自然趋之若鹜。 可是在这个时代,又有几个人能拿的出这种知识? 就算有人掌握了这样划时代的知识,肯定自己研究著书立传,然后广收门徒成为一派宗师。 为啥要把功劳分给其他人? 所以,那些所谓的研究班,最后都变成了传统的文学结社。 没有什么凝聚力可言。 朱橚掌握着最先进的外科手术知识,又愿意传授给他人,是有这个条件建立一个研究班的。 然而,外科手术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分支,和传统医术是并行关系。 也就是说,不论你之前是多高明的医生,加入外科手术班之后都是学徒,要从零开始学起。 最多就是起点比别人高一点。 有多少医生愿意放弃之前的医术,来研究外科手术的? 仅此一点就决定了,外科手术班的规模不会很大。 至少在短期内,规模不会大。 陈景恪版本的《本草纲目》不一样,它是对传统医术的一次大梳理大汇总。 所有传统医生,都可以加入进来。 而且这部书的创意和框架,陈景恪都已经制定好了。 他们只需要按照框架去填内容就可以了。 再加上那部常见病例汇总的医书…… 只要参与进来,同样可以在史书上留下名字。 所以,但凡放出消息,说陈景恪要组织人手编写医书,那必然是天下群医云集响应。 有了足够的人手,朱橚的各种计划都有了推行的机会。 想通了这些,朱橚感动不已,深深地鞠躬道: “谢谢老师,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,陈景恪很是欣慰,说道: “自家人那么见外做什么,况且你也是帮我完成心愿。” ----------------- 得知自家儿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,朱元璋和马皇后两口子别提多高兴了。 马皇后连连说道:“让老五拜景恪为师,真是最正确的选择。” 朱元璋点点头,说道:“老五也争气,外科手术祖师爷,嘿嘿……” “咱朱家不光出将领、文人,还出郎中,还都是最优秀的那种。” 马皇后斜睨他一眼,说道:“当初是谁说老五游手好闲不成器来着?” 朱元璋自然不愿意背锅,争辩道:“拜师陈景恪之前,他确实游手好闲啊。” 马皇后忍住笑,说道:“不要狡辩,你就说当初你是不是这么认为的。” 朱元璋懂了,他说啥都是错的,所以立即转移话题: “你说这医学院地址放在哪里好?” 马皇后心下莞尔,顺着他的话说道: “自然是放在洛下书院旁边,景恪圈那么大一块地,不就是这个目的吗。” 朱元璋疑惑的道:“什么目的?” 马皇后无语的道:“他要在那里建立一座稷下学宫……不,是属于大明的洛下学宫。” 朱元璋不信的道:“就凭洛下书院那小猫两三只?”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,道:“那两三只小猫是种子,是理科的种子,现在又多了一座医学院。” “只要他开口,李百室马上就会在那里创建一座法学院。” 朱元璋的想法产生了动摇,但还是怀疑的道: “儒家才是治世的学问,他想要建立学宫,总不能将儒家排除在外吧?” “以他和儒家的关系,恐怕很难找到大儒在那里建立书院吧?” 马皇后说道:“你忘了方孝孺了?现在他可是朝鲜王国的文学大宗师。” 朝鲜王国建立后,方孝孺为了教化当地百姓,自愿留了下来。 后来召集了一批当地大学者编撰辽东史,期间自然而然的开始宣扬自己的学问。 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学问,不是理学。 因为得到了朝廷的支持,他的学问已经和理学鼎足而立,成为朝鲜王国的显学。 而他也顺理成章的,成为了开宗立派大宗师。 关键学习他的学问的,基本都是年轻人。 还坚持理学的,基本都是老一辈,他们的思想已经定型很难改变。 这也意味着,不久的将来方学必然会取代理学,成为朝鲜王国唯一的显学。 而且谁都知道,方孝孺肯定不是屈居一隅的人,将来必然会重回大明宣扬自己的学问。 宣扬自己的学问最好的办法是什么? 一,创办书院,广收门徒传授学问。 二,游说皇帝,获得皇权支持啥都有了。 陈景恪的洛下书院,就在洛阳城西边,处在伊洛二水之间的土地上。 水路、陆路都可以直通洛阳城,非常的方便。 既避开了洛阳城的喧闹,又能享受到京畿带来的便利。 关键靠近陈景恪,可以通过他接触到皇帝等权力核心层。 而且方孝孺的思想,本就是受他影响形成的,天然就可以获得他的帮助。 以陈景恪对皇帝、太子、太孙的影响力,说服他基本就等于说服了皇帝祖孙三人。 所以仔细算起来,这里还真就是最适合方孝孺开办书院的地方。 而有了方孝孺,洛下学宫的短板就得到了弥补。 想通了这一切,朱元璋不禁摇头叹道: “这小子……算的太远了。” 马皇后笑道:“你啊,就是被他给唬住了,总觉得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,可世上哪有那么聪明的人。” “你仔细想想,他是不是一直在调整自己的计划。” 朱元璋一脸懵逼:“这个……有吗?” 马皇后:“……” “我忘了你看不懂他的变革了……司法独立这个你应该看到了吧?” 朱元璋恍然大悟:“是了是了,他以为将司法权从行政权里剥离出来,就能削弱儒家。” “却忽略了,律法的根基是儒家思想确立的,不改变这一点是无法真正让司法独立的。” “这一点他确实失误了。” 马皇后继续说道:“同理,当年他引导方孝孺背叛理学,可能就是单纯想分裂儒家。” “至于怎么分裂,后续如何发展,他自己也没有具体的计划。” “而且他对方孝孺也是放养,除了偶尔提点几句,基本没有给予太多干涉。” “与其说他是处心积虑,不如说是随手布下的一枚闲棋。” “当初他也没想到,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。” 朱元璋连连点头,说道:“是极是极,这小子最喜欢布闲棋,说不定啥时候就能用到了。” “现在来看,方孝孺这枚闲棋也下的妙啊。” 马皇后说道:“下的棋多了,总能出现几步妙棋。” “不过方孝孺的事情只是我的推测,具体如何还要看他回来后的作为。” 朱元璋反倒比她更加肯定:“就算不中也差的不远,方孝孺的学问确实与理学大相庭径。” “他运气也好,正常来说,新学说的出现会遭到旧学说的打压。” “而他恰好赶上大明重立朝鲜王国,当地人心动荡,大大削弱了宣扬学问的阻力。” “之后又主导了辽东史的编撰工作,占据了大义名分……” “这次他回来,必然不是一个人,而是带着徒子徒孙一起。” “有了这些人的支持,理学想要打压他就更加困难了。” “陈景恪利用他分裂儒家的目的,已经可以视作成功了。” 马皇后颔首道:“确实已经达成了,但仅仅是分裂儒家还不够。” “景恪有更深的的图谋,方孝孺的思想是否符合他的要求,还不好说呢。” 朱元璋笑着说道:“那就是他……诶?不对啊。” “选择什么思想,那不是皇帝的事情吗,怎么要看陈景恪的意思了?”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,没好气的道:“那要不你来选?” 朱元璋讪笑道:“咱还是算了……他选就他选吧,反正不论他选啥,都要先说服标儿才行。” 马皇后说道:“就是这个理,你以为汉武帝就懂儒学吗?” “不,他只是知道儒学能满足他的需求。” “皇帝不需要事事都懂,只需要在别人把工具放在他面前的时候,知道选哪一把就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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