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3章
但婢子们时时清洗的。” 蔺承佑对着滕玉意恬静的睡脸细细端详一会,心知再留下去不妥当了,解下腰间?的玉佩放到滕玉意枕边,对仍在?酣睡的滕玉意道:“这是?我从?小就佩戴的玉佩,拿着这个就可以直接进宫。我走了,你好好照顾自己。” 说了几句,只换来?滕玉意一连串不耐烦的咕哝声。 蔺承佑低眉笑了笑,直起?身,从?怀中取出?一个装首饰的扁盒放到滕玉意的枕边,转身离开了卧房。 *** 大理寺,办事阁。 阁内一灯荧然,时辰已经很晚了,有位年轻官员仍端坐在?案前整理卷宗,正是?严司直。 灯光映照下,严司直的脸色分明有些疲惫。 蔺承佑:“严大哥。” 严司直搓搓脸庞振作精神:“你来?得正好,喏,案宗都在?此处了。” 蔺承佑接过笑道:“有劳严大哥了。” 翻开看,案宗上不但整理了庄穆、静尘师太?、宋俭、卢兆安、武绮、王媪等涉案者的证词,还誊写了树妖出?现那晚紫云楼的宾客名?单,甚至胡季真?出?事那日英国公府的赴宴名?单也都没落下。 至于“月朔镜”、“天水释罗”、“银丝武器”等相关证物,也都一一在?列。换言之,从?上巳节那晚树妖突然出?现在?紫云楼,到萼姬服毒死在?平康坊的宅子里,一系列相关案件的细节,全都一丝不苟地整理好了。 这就是?严司直,蔺承佑默然地想,打从?他第一日到大理寺点卯,严司直便是?如此了,管它是?惊天大案还是?不起?眼的案子,只要交到严司直的手里,就绝不会被敷衍对待。 正想着,严司直道:“虽说皓月散人背后那位主家行事谨慎,但好像也不是?全无破绽,再这么?查下去,离收网也不远了。对了蔺评事,蛾儿?巷那座宅子真?是?扬州那位儒商王玖恩的祖业?” 蔺承佑点点头:“此人与卢兆安在?扬州是?旧识,卢兆安用来?蛊惑女子的相思蛊就是?王玖恩给的。进京赴考前,王玖恩指点卢兆安去平康坊找萼姬,等到卢兆安中了魁元,他们便正式开始笼络卢兆安。当日王玖恩原打算引卢兆安与幕后主家相见,不料胡季真?公子闯入卢宅坏了事。出?事那日王玖恩就逃出?了长安,现在?下落不明。前几日我去万年县查司户登记,证实?这宅子明面上一直在?王玖恩名?下。” “照这样看,这宅子正是?他们平日用来?暗中联络和部?署jsg的场所之一?” 蔺承佑默了片刻:“可惜宅中旧物早已经过清理。即便残留些痕迹,搜查起?来?也非一日之功,我令人暂时将宅子封锁起?来?,回头再细查。” 严司直刚要接话,愕然发?现蔺评事嘴唇破了,看着不像打架打破的,反而像是?被人咬破的…… 这还不算奇怪的,最奇怪的是?蔺评事表情?说不出?的烦乱,明明在?讨论案情?,但表情?并不像往日那样神采飞扬,反而有种刻意回避的感觉…… 严司直忽然想起?蔺承佑傍晚讨了圣人的手谕去过一趟玉真?女冠观。 “蔺评事,你是?不是?在?观中查到什么?了?” 既然查到了那位幕后主家的关键线索,为何蔺评事不愿往下说。 蔺承佑却道:“时辰太?晚了,嫂夫人还在?家中等严大哥吧?我正好要进宫,顺便送严大哥回家。” 严司直听到妻子的名?字,神色顿时温柔几分,歉疚地看了看屋角的夜漏,回身整理案牍:“这就走。” 两人往外走时,蔺承佑道:“明日我要出?京一趟,这几桩案子暂且搁到一边,案宗我先送到宫里去了,等我回京再继续往下查。” 严司直并不知道蔺承佑即刻要率领神策军出?征,一下子愣住了:“蔺评事何时回来??何必把案宗送到宫里去,你不在?京中的这段时日,我可以到那几处街闾巷口多走动走动,时日一长,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线索。” 蔺承佑道:“没用的,此人行事比彭家更谨慎,麾下豢养的耳目也不见得比彭家少,万一严大哥查到什么?,我怕他们对你不利。我手上还有另外几桩棘手的案子,正好劳烦严大哥分神帮忙查办。” 严司直愣了一会,苦笑道:“也好,那就等你回来?再说。” 到了严宅门口,门口的下人闻声提着灯笼出?来?。 严司直的薪饷买不起?宅子,这座窄陋的宅子是?赁来?的。 严司直下马入内,门内有年轻女子喁喁细语,蔺承佑知道那是?严司直妻子的说话声,夫妻二人感情?深厚,无论严司直多晚回家,严夫人都会亲自出?来?迎接。 严司直轻声细语同妻子说了几句话,没多久返身出?来?,牵住蔺承佑的缰绳热忱地说:“拙荆煮了宵夜,蔺评事吃完再走。” 蔺承佑素来?没架子,往日办案太?晚时,也曾到他们府里用过宵夜。 蔺承佑笑道:“平时少不得进去叨扰嫂夫人一顿,今日实?在?抽不出?空,我还得进宫与伯父商量几桩要事。” 严司直只得松开缰绳:“那就不强留了。附近没有灯火,走,严大哥提灯送你出?巷口。” 说着举起?灯笼在?前领路。 蔺承佑谢道: “不必了,我能夜视。严大哥回吧,我不在?京这一阵,严大哥好好照顾自己。那案子莫要查了,等我回京再说。” 这是?今晚蔺承佑第三次嘱咐他别再往下查了,严司直怔了一怔,心里再纳闷,也只得应了。 蔺承佑稍稍放心:“那我走了,严大哥保重。” “路上小心。”严司直留在?原地目送蔺承佑。 蔺承佑拱了拱手,策马拐出?巷尾时回头看,严司直仍高举着灯笼为他照路。 兵贵神速,蔺承佑未再耽搁,策马扬鞭,一瞬驰入夜色中。 *** 大明宫里,皇帝和清虚子道长一边下棋一边等候消息。 当夜漏指向子时,蔺承佑总算回来?了。 关公公带人呈上宵夜,轻手轻脚退下了。 “宽奴说你把俊奴送人了。”清虚子眯缝着眼睛打量徒孙,“送到何处去了?” “送给滕娘子了。”蔺承佑坦然道。 “弄到这么?晚?” 蔺承佑面不改色:“我顺便去大理寺找了趟严司直。” 说话间?坐到灯下,阿寒和清虚子望见蔺承佑的脸,一下子都不吭声了。 蔺承佑不假思索用手挡住嘴,又觉得这样做太?心虚,干脆一言不发?喝粥,借着手中的碗挡住嘴唇,然而粥有些烫,灼得他伤口疼,怕两位长辈看出?端倪,只能硬挺着。 清虚子将一个玉槲推到徒孙面前:“慢点喝,别烫着嘴了。” 蔺承佑险些呛住,那是?一槲冰块。 阿寒蔼然转移话题:“回大理寺交接手头的案子去了?” 蔺承佑若无其事接话:“严司直将皓月散人一帮人犯事的案宗都整理好了。淮西道反旗一举,那人一定会有动作,这些证物放在?大理寺不安全,不如干脆由伯父亲自保管。” 阿寒接过那沓案呈,越翻神色越凝重。 蔺承佑道:“此人筹备许久,早就蠢蠢欲动了。若能尽快平定叛乱自是?最好,若是?拖得久些,此人恐会乘隙作乱……” 阿寒想了想:“作战讲究知己知彼,彭震筹备再精密,也断然想不到滕绍几月前就接到了风声,非但如此,滕绍还立即把此事告诉了蔺效,淮西道现在?就如一个四?处漏风的筛子,还未开战已经被探清了底细,伯父只给你们两月时限,也是?经过考量的。即使平叛之征延长到半年,对朝中兵力损耗也不算大,就算那人趁乱谋逆,也不可能成?事。” 蔺承佑没吭声,让他困惑的正是?这个。 彭家造反,对那人来?说是?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譬如李淮固所说的“前世”,朝廷足足花了三年工夫才?成?功平叛,伯父体内的余毒每三年发?作一次,倘若造反赶上伯父旧疾发?作,谋逆自然大有胜算,所以皓月散人那帮人才?会千方百计逼迫彭家在?今年之内造反。 而今彭家造反的消息提前泄漏,这意味着平叛之征可能会缩短,只要兵力并无多大衰减,那人筹备再多,谅也掀不起?什么?风浪。 那人知不知道这件事? 是?放弃这次机会,继续等待下一个造反的“彭家”?抑或是?改而采取别的行动? 放弃是?绝不可能的,然而,想等来?下一个具备同样实?力的造反者,又谈何容易。 改而采取别的行动么?—— 蔺承佑道:“伯父,记得那日侄儿?跟你禀告过,皓月散人曾预言长安会有一场大灾祸。” 这一番谈话,不知不觉花去了半个多时辰。 阿寒沉默良久,对蔺承佑道:“伯父心里有数了。你爷娘后日回长安,我再与他们好好商量应对之策。可惜你天不亮就走,也来?不及与他们见上一面。” 清虚子道长叹气:“去吧去吧,你这孩子福大命大,师公倒也不担心什么?。对了,你先前见到滕娘子,可曾问过她错勾咒的事,她知不知道自己中了此咒?” 蔺承佑心里本就涌动着强烈的不安,闻言离席,跪下对着两位长辈咚咚咚磕了几个头。 “说到此事,有件事想拜托师公和伯父。” 阿寒和清虚子互望一眼,渐渐了然:“你且说。” “我对滕娘子的心意,伯父和师公想必早已清楚了。此次出?征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?她。就像师公所说,下咒之人存心让她活不过十六岁,而且或许因为下咒人不只一个,光靠‘借命’之术还化解不了,所以‘前世’明明有人帮她借了命,重来?依旧身负咒怨,只要这咒一日化不了,滕玉意就会一直困在?这个迷局内。可是?——如果咒怨源自南阳一战,滕玉意何其无辜?” 阿寒和清虚子齐声叹气。 蔺承佑正色道:“我与滕玉意虽然相识仅仅数月,经历的事却数不胜数,一同抵御过天地不容的大魔物,一同抓过奸恶之徒。她总说我是?她的救命恩人,可她何尝没屡次救我。她‘前世’的种种遭遇,徒孙并不全知情?,但这一世滕玉意的坚毅勇敢,徒孙却是?再清楚不过。她如此搏命,只因想活下去,等到平复叛军,徒孙就回来?帮她化咒。无论化解的法子有多难,徒孙都会舍身试一试。” 阿寒面色微变,清虚子白眉倒竖:“你这孩子。” “徒孙不在?长安的这段时日,滕玉意的安危就拜托诸位长辈了。”蔺承佑纳头便拜。 殿内空气凝重,阿寒转头望了师父一眼,长叹道:“好孩子,你且放心,纵算你不嘱托,伯父也会同你爷娘和师公悉心照料滕娘子的。” 蔺承佑依旧不肯起?来?,显然还在?等师公的承诺。 清虚子绷着脸瞅着徒孙,如此怨毒的咒语,化解哪有那么?容易。这孩子命中有情?劫,他本以为应在?“绝情?蛊”上,可这孩子该动心的时候还是?动心了,如今看来?,所谓“劫”,是?应在?滕娘子的错勾咒上。 眼看徒孙心事重重,清虚子到底软化了,喟叹道:“走吧走吧。” 蔺承佑长眉舒展,重重磕了几个头才?肯起?身。 *** 滕玉意醒来?时天刚蒙蒙亮,一睁眼,顿觉头jsg昏脑胀。 昨夜喝醉酒了?看样子醉得还不轻,她捂住额头迷迷糊糊想了一通,一时什么?也想不起?来?,本想躺回去,忽然听到窗外有嗷呜嗷呜的怪声,随之响起?的,是?小丫鬟们又惊又怕的笑声:“哎呀,这小豹子的脾气好大。” 豹子? 就听碧螺呵斥道:“你们给我小声点!娘子还在?睡觉。” 滕玉意疑惑地放下怀里的布偶,掀开被欲下床,望望窗外天色,约莫才?五更天,奇怪 ,院子里为何这般热闹,趿鞋的时候,余光瞥见枕边放着陌生的东西。 转头看,是?一个小小的花鸟螺钿漆扁匣。 漆匣旁边,是?一块玉莹光寒的玉佩。 滕玉意呆了一呆,纳闷唤道:“春绒、碧螺。” 一边喊一边将那块玉佩拿起?来?,定睛辨认一番,不由吃了一惊,这不是?蔺承佑平日常戴在?腰间?的那一块吗,何时跑到了她的床上? 春绒和碧螺闻声进来?:“娘子,你醒了?” 滕玉意惊疑不定:“这玉佩是?谁送来?的?” 春绒和碧螺尴尬互望:“昨晚成?王世子留下来?的。” 滕玉意一头雾水,昨晚?蔺承佑来?过? 她隐约感觉不妙:“他何时来?的?我怎么?不知道。” “娘子你喝醉了酒,非要成?王世子进院子。”春绒残忍地揭穿真?相。 “娘子,你真?的一点都不记得了?”碧螺嗫嚅。 滕玉意捧着脑袋苦思一晌,脑子虽然是?一团浆糊,却也叫她捕捉到几个残缺的画面,想着想着,头皮轰然一炸,差点没从?床上跌下来?。 完了完了,她好像干了什么?不得了的事。 春绒和碧螺取下紫檀衣架上的外裳,近前帮滕玉意穿衣裳,滕玉意起?身的工夫,碧螺附耳在?她耳边说了几句。 滕玉意身子再次一晃。什么??她昨晚死扒着蔺承佑,还……捧着他的脸亲他? 她活像被一道巨雷击中了天灵盖,整个人都懵了,乱了一阵,先是?茫然四?顾,随即回身一头钻进衾被,慌乱蒙住自己的头,在?被子里大声道:“不可能,我才?不可能做出?这样的事。” 碧螺和春绒苦着脸说:“婢子怎敢胡说,昨晚娘子就像一条葫芦藤似的死缠着成?王世子不放,别说婢子们,程伯和端福都没法把你从?他身上扯下来?。” 滕玉意浑身一抖。 她紧紧闭上眼,颤声道:“胡说,你们胡说。” 可她心里知道,春绒和碧螺说的是?事实?,就算别的
相关推荐:
切切(百合)
摄春封艳
成人爱情故事集|魁首风月谭
花花游龙+番外
[综影视]寒江雪
壮汉夫郎太宠我
穿越之八零大小姐
作恶(1V2)
我可爱妻子的编年史
被前男友骗婚以后[穿书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