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
事统统都忘了,她也隐约记得自己曾经捧过蔺承佑的脸…… 她从?来?没那么?近距离端详过他,假如她只是?做梦,绝不可能那样清晰地描摹他的眉眼。 滕玉意面红耳赤,如果面前有坑,她一定毫不犹豫跳下去。光蒙住脸还不够,她开始裹着衾被在?床上扭来?扭去,可即便她把自己扭成?一根麻花,也没法排遣那份让人恨不得钻地缝的浓浓羞耻感。 春绒俯身扒拉滕玉意头上的衾被:“娘子别闷着自己了,除了这块玉佩,成?王世子还送来?了一头小黑豹,这豹子脾气傲得很,现在?趴在?廊下谁也不理。娘子要是?不信,出?去瞧瞧就是?了。” 滕玉意一动不动。 在?床上扭动一圈无效,她决定装死。 碧螺和春绒望着床上那条全无声息的 “长虫”,无奈摊了摊手:“娘子,事情?你已经做下了,躲起?来?也没用不是??” 这话说的,像她把蔺承佑怎么?着了似的。滕玉意尴尬地蜷了蜷手指,才?发?现自己还握着蔺承佑的那块玉佩。她下意识松开手,旋即又紧紧攥住,这玉佩是?蔺承佑的随身物件,此刻她人在?被子里,滚来?滚去待会找不着了怎么?办。 “两位小道长也来?了,说是?等滕娘子一起?去送师兄呢。” 滕玉意岿然不动。 “再不去可就赶不及了。” 滕玉意懊恼地把眼睛闭得更紧,见了蔺承佑说什么??昨晚是?她主动轻薄他,当着一院子人的面,对他又是?亲又是?抱的,这事连小豹子俊奴都能作证。一想起?这事,她就恨不得当场羞死才?好。 没脸见人了,她决定一整天都不出?屋。 春绒把枕边的小漆盒递到被子前:“娘子,这也是?成?王世子送来?的,婢子看着像是?娘子前一阵在?玉真?女冠观丢了的那根,你快起?来?瞧瞧。” 衾被安静了片刻,滕玉意一骨碌钻出?来?。 漆盒里静静躺着一根珍珠步摇,看上去再眼熟不过。 滕玉意不敢置信望着漆盒,拿起?步摇,轻轻在?指尖转动,没有错,就是?阿娘留给她的那一根。 当初这步摇落在?了地宫里,事后她想去玉真?女冠观找寻,可如今道观非圣人手谕不得进,她没能如愿进去,而且那地宫千变万化,这样一根小小的步摇遗落其中,论理早就找不到了。 蔺承佑他…… 步摇的光茫耀如清波,倒映在?滕玉意漆黑的眼眸上,她胸口起?伏,顾不上脸颊仍旧火辣辣,两腿往床边一伸,蔫头搭脑趿鞋道:“准备衣裳,我即刻出?门一趟。” 匆匆盥洗完毕,滕玉意坐到妆台前梳妆,忽然想起?一事:“把我头几日做的那几盒鲜花糕拿过来?。对了,还有我给阿爷做的那件佛头青夏裳,也拿过来?。” 拾掇好出?了外屋,果然瞧见卧在?廊下的小黑豹。 “俊奴。”滕玉意高兴上前。 小黑豹面前围满了好奇的小丫鬟们,它骄矜地搭着两只大爪子,碧荧荧的眼睛里满是?不屑,听到滕玉意唤它,懒洋洋回眸。 滕玉意把食盒递给阶前的端福,蹲下来?摸摸俊奴的脑袋:“走,同我出?门一趟。” 二话不说牵起?俊奴项圈上的金丝绳,飞快朝外走。 俊奴难得听话一回,起?身乖乖跟上滕玉意的步伐,在?丫鬟们惊羡的目光中扬长而去。 绝圣和弃智一早就来?了,宽奴也在?中堂候着,蔺承佑对俊奴的灵性很有信心,但也怕它在?滕府捣乱,临走前特地交代宽奴,让他过来?指导滕府的下人如何喂养这头灵兽。 “滕娘子。”绝圣和弃智欢喜地围上来?,宽奴在?旁恭敬行礼。 “昨晚俊奴听话吗?横竖这些日子我们会住在?贵府,喂养它的活交给我们来?做就是?。” “它乖得很。”滕玉意和气地开腔,“宽奴,我有件东西忘记给世子了,知道你家世子大约何时启程么??” 宽奴朗声道:“世子早有交代,若是?滕娘子想亲自送他,让小人带路便是?。” 滕玉意哑口无言,他怎就能料到她想亲自送他?蔺承佑这过于自信的臭毛病什么?时候能改改? 要不是?—— 罢了。 “那就快带路吧。”滕玉意清清嗓子。 路上,绝圣和弃智赧然道:“又得叨扰滕娘子一阵了,师兄有交代,在?他回长安之前,我们得寸步不离守在?滕娘子身边。” 滕玉意笑说:“说什么?叨扰,我求之不得呢。我让程伯把上回你们住的小院拾掇干净,你们在?府里自管随意,想吃什么?想玩什么?只管告诉我。” 弃智憨笑一会,瞥见滕玉意腕子上的玄音铃,忙从?怀里掏出?一块石头样的物事:“师兄这一走,就没法再听到玄音铃示警了,师兄本想把这块应铃石给师公,可是?师公年岁太?大了,思来?想去,只好放我这来?了,师兄说我比绝圣睡觉轻,放我身上,夜间?滕娘子有什么?事也能及时察觉。” 绝圣道:“往日师兄把这块应铃石放在?自己怀里,所以每回滕娘子有什么?事,师兄那边立马就能知道。” 滕玉意接过应铃石轻轻摩挲,车厢里变得异常安静,两人看她只顾望着石头不说话,也不好再开口。 宽奴一个劲地催促车夫说:“走芳林门。” 神策军囤兵在?城北龙首原,出?征自是?也要从?城北出?发?,天色尚早,路上行人并不多,犊车一路疾驰,飞一般驶向芳林门。 等他们赶到城外,到底晚了一步,神策军分守于京畿地区及关内道,除了长安,另分布于奉天、扶风、鄠县、陕州诸镇,此去平叛调走五万兵马,尽管圣人前日就下了密召,也需至少两三日方能将麾下军士集齐。 蔺承佑身为神策军主帅,应该是?天未亮就拔营出?征了。 好在?当今圣人政化开明,只要不是?秘密行军,朝廷都准许将领们的家眷在?城门外眺望相送,滕玉意不便混到送行的女眷中,只好把车停到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山丘前。 等他们爬上山丘,刚好瞧见那渐行渐远的大队行军。 朝廷有意让淮西道误以为平叛主力为神策军,故而此次出?征声势浩壮,夏日jsg的晨曦照耀那金戈铁马,照射出?一大片耀眼光辉,那壮丽无垠的金色光芒,堪比喷薄而出?的朝阳。时值初夏,微凉的风从?龙首原上方刮过,行军的旌旗随风猎猎招展。 滕玉意沿着山坡的陡势往上急追,只恨没能瞧见蔺承佑的身影,绝圣和弃智一面抻着脖子张望,一面跺脚:“这可怎么?办。” 滕玉意抱着怀中食盒踮脚眺望,忽然看见一队骑兵从?城内驰出?。 最前头是?一位英姿勃发?的少年将领,戎服櫜鞭,红巾抹额,身背金色长弓(注①)。 这少年谈笑风生,在?赤金色的朝阳下疾驰而过,端的是?美若天神。他这一出?现,立即引来?城墙下女眷们的低呼声:“瞧,那是?成?王世子。” “蔺承佑。”滕玉意又惊又喜,迅速回身往下跑,然而她的这声呼唤,转瞬间?就被那冲天而起?的鼙鼓声给淹没了。 鼙鼓声声震人心脾,俨然在?为出?征的战士鼓气。 或是?前方军情?有变,蔺承佑路过城墙下时未作停留,径直奔向前方广阔的平原。 一时间?,烟尘滚滚,鼓噪震地。 滕玉意追了一晌,眼看蔺承佑的身影即将消失在?大队行军中,只得抱着食盒停下来?。 这时候,蔺承佑似是?感觉到了什么?,冷不丁控缰停马,回头往后看。 滕玉意大喜过望,再次拼命往山顶上攀爬,然而相距太?远,没法瞧见蔺承佑的表情?。 蔺承佑的确什么?也没瞧见,因为他注目的是?芳林门,按照往日风俗,家眷们通常会在?城墙下依依相送。 他仔仔细细回望半天,没能捕捉到熟悉的身影,不免有些失落,不过这也打击不到他,昨晚滕玉意醉得不轻,此刻说不定还没起?来?,只要她醒了,一定会前来?相送的。 可惜没法再等下去了,军情?有变必须在?今晚之前赶到陕州,他迅速收敛心神,刚要回头,突然意识到了什么?,目光一移,改而望向远处一个不起?眼的山丘。 然后,他就看到了山丘上的几个小黑点。 蔺承佑唇边扬起?一抹比朝阳还要明耀的笑。 尽管没能看清那行人的模样,但他很自信地认定其中就有滕玉意。 他这一回头,最前头那个人影突然开始快速移动,风一吹,那人的身后飞扬起?一抹渺远的绚丽色彩。 那是?小娘子臂弯里的巾帔。 蔺承佑这下愈发?确定了。这一眼,对他而言比蜜糖还甜。没有言语,没有打照面,甚至连表情?都瞧不清,但眼前这一幕像一幅色彩绚丽的画,深深烙印到了他的心头,相望一晌,他留恋地向那个身影投去一瞥,果断拽动缰绳,回身策马而去。 滕玉意留在?原地,目送那身影离去,蔺承佑应该是?看见他们了吧,然而不是?很确定,更遗憾的是?,他惦记了那么?久的鲜花糕没法到他手中,来?晚了,再送有败坏军纪之嫌。 日头渐渐升高了,夏风吹得人浑身舒爽,随着旌旗的消失,龙首原上逐渐回归宁静,滕玉意眺望着军队消失的方向,久久未曾挪步,忽听到山丘底下有人道:“俊奴?” “绝圣弃智?” 滕玉意惊讶往下望,山丘下有一条进城的小路上,迎面行来?一队宝钮犊车,单从?囊辎仆从?来?看,便知来?者身份贵重。 某辆犊车上有位小公子正搴帘往外看,方才?说话的就是?这小公子:“阿爷,阿娘,你们瞧,山坡上的是?宽奴和俊奴。” 一望之下,滕玉意便猜到这行人的身份,果然听到宽奴欢呼道:“王爷、王妃、二公子。” 绝圣和弃智也高兴地往山下跑。 跑了一晌又转回来?:“滕娘子,那是?师兄的爷娘。” 滕玉意只好带着端福和俊奴下山,犊车前立着一匹千里马,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石青色襕袍的男子,年约三十多,气度出?尘,俨若冰玉,那清如山泉的眉眼,让滕玉意一下子想到了蔺承佑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蔺承佑的美貌,一半源自这男人。 宽奴早在?一旁为主人做起?了介绍。 听了宽奴的回禀,成?王开始认真?打量面前这孩子。 “你是?滕娘子?” 滕玉意恭谨行礼。 “好孩子,不必多礼。”成?王面容沉静,目光却很和暖,端详滕玉意一晌,侧过头,温声对车里道,“瑶瑶,这孩子便是?滕将军的女儿?。” 滕玉意暗想,成?王的声音低沉缓和,与阿爷一样,一开腔便有着让人心定的力量,那种巍峨如山的品格,并非天然就有,而是?随着阅历和年岁的增加,慢慢沉淀到骨子里的,每一言每一行,无不让人折服,仿佛这世间?天大的事到了他们面前,也不足为惧。 犊车立刻有了动静,车帘一掀,先钻出?一位绯袍金冠的小公子,年约十三四?岁,相貌跟蔺承佑有点像,只是?眉眼尚未长开,身板也有点单薄。 但是?那聪明绝伦的神态,倒是?与蔺承佑如出?一辙,小公子一笑,让人如沐春风,他友好地望了望滕玉意,又好奇地看了看滕玉意脚边的俊奴,端端正正对滕玉意行了一礼,回身掀开车帘。 很快,又有一位美貌少妇下车,便是?成?王妃了。这位王妃全无架子,说下车就下车。 滕玉意莫名?有些局促,以前也见过,可惜离得太?远,这回隔得近了,才?发?现成?王妃皮肤莹净如雪,一双眸子更是?清妙绝伦。滕玉意想起?那些关于成?王夫妇的传言,实?在?想象不出?这位王妃亲自动手教训儿?子的场景。 成?王妃身姿敏捷,下车立定了,望见滕玉意,眼睛便是?一亮,与丈夫含笑对视一眼,冲滕玉意招手:“你叫玉意对不对?我是?蔺承佑的阿娘。来?,让我好好瞧瞧你。” 滕玉意胸口一暖,成?王妃笑容诚挚,这一笑,仿佛能暖到人的心窝里。再看端坐于马上的成?王蔺效,虽然并未像妻子那样笑容满面,但目光里的暖意也好似能融化初雪。 滕玉意倍感亲切,笑出?两个梨涡,上前敛衽行礼:“见过王妃。” *** 两月后。 淮西战况愈演愈烈。 彭家自盘踞淮西以来?,不遗余力鼓动麾下兵士与当地百姓缔结姻亲,一晃数年过去,军中现有不少将士在?淮西道安家落户,为了能在?父兄长辈面前多尽孝道,部?分将领甚至将远在?关陇的亲眷接来?一同生活。 彭震这一反,不论兵士们愿不愿意,都得跟着彭家卖命,因为亲眷们的性命都握在?彭家手中,敢与彭家唱反调,全家老小都难逃一死。 而在?笼络军心方面,彭家一向做得极体面,自去岁开始频频犒赏士卒,往日也常在?军中论功行赏,光是?冲着这些厚重币帛,也有不少人死心塌地追随彭震。 威逼加上利诱,战鼓这一响,淮西道可谓上下一心。 除此之外,早在?数年前,彭震就以“淮西兵力一缴,淄青、山南东道必危”为由,不断游说临近蕃道的节度使与其暗中互为奥援,几年下来?关中四?镇已有守望相助之势。 前脚,神策军和镇海军击溃盘踞在?太?阴仓附近的五万彭军,后脚,淄青的刘正威和山南东道的王世彪便先后举起?反旗。 刘正威阻兵襄阳,王世彪遣兵帮助彭震扼守徐州涡口。 邓襄这一线,上至邓州下至涡口,横贯中腹,扼守要冲。比之陈颖水路,地理位置更关键,一旦叛军得逞,不但平叛之征大受打击,整个南北运路也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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