韶华小说

韶华小说> 夺冠后老婆不要我了[电竞] > 第68章

第68章

看中了王乐游在武学上的天赋?” 君泽道:“王乐游就是功夫再好,也不是绍无极的对手。但无论如何,绍无极留他一命,就说明他身上有过人之处。” 顾玉道:“绍无极屠杀他满门,他只要活着,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报仇。” 君泽道:“王家人的确仗着家大业大作恶多端,但不是每个王家人都有罪,尤其绍无极为了省事,别说无辜的大人了,连襁褓里的婴孩都不放过。” 顾玉眼神冰冷,道:“视人命为草芥,他就不配当人。”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王乐游从阴暗的地牢中醒来,浑身如同被碾压过一样。 他还活着? 可随即巨大的悲痛淹没了他。 他还活着,可是他的父母,他的兄长和妹妹,都死于绍无极刀下。 原本幸福的家庭,只剩他一人。 一个内卫走了进来,给他送吃的,道:“呦,你醒了?大夫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你救活,我也没日没夜照顾你好几天,你可得惜命啊。” 王乐游看着这个内卫咬牙切齿道:“绍无极呢?” 他力有不逮,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,拼尽全力也只能逼退绍无极半步。 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,他就要去杀此人。 内卫道:“绍太尉仁慈,留你一命。你也是命大,肋骨被打断了三根,右腿骨折,大小伤口无数,还能活下来,也是不容易。” 王乐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道:“留我一命?呵,屠我满门,留我一命,我就要对他感恩戴德吗?” 内卫也不恼,道:“你能活着就不错了。” 王乐游闭上眼。 是,只要他还活着,就还有报仇的机会。 眼看这个内卫还能跟他说几句话,王乐游问道:“绍无极留我一命究竟想干什么?” 内卫道:“绍太尉的心思,岂是我能猜到的?不过等你养好了伤,倒可以问问,兄弟我也很好奇,怎么太尉连一岁的婴孩都不放过,偏偏放过你。” 王乐游道:“我要见绍无极。” 内卫道:“绍太尉忙着抄家灭族,哪儿有空来见你。” 听到“抄家灭族”这四个字,王乐游便痛不欲生,恨不能啖其肉,饮其血。 王乐游吞咽了嘴里的血沫,道:“他既然留我一命,就说明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,你告诉他我醒来了,他定然会见我。” 内卫蹲在铁栏杆外面,道:“我可以帮你把绍太尉叫过来,但是不能平白无故帮你啊,总得给我点儿好处。” 王乐游苦笑一声:“王家被抄,满门惨死,我更是如同废人般被关在地牢,哪儿有本事给你好处?” 内卫凑近他道:“我这人啥毛病没有,就是好奇心强,爱八卦。这样吧,若是绍太尉肯见你,你告诉我绍太尉留你一命的目的,也不枉我照顾你这么几天,还帮你叫绍太尉过来。” 王乐游不是傻子,这个内卫一见他就劝他惜命,现在还要知道绍无极为何留他性命。 王乐游敏锐道;“你不是绍无极的人?你是谁的人?” 内卫嘿嘿一笑:“这个你就别操心了,你只要知道,我背后之人跟你的目的一样就够了。” 第578章 虽是在地牢,但每日都会有大夫过来给王乐游换药,处理伤口。 内卫向绍无极禀报,王乐游想见他,绍无极并没有放在心上,每日忙着替圣上杀人。 王乐游开始绝食,传到绍无极耳中,引起绍无极不满。 几天后,绍无极终于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,见一见这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。 王乐游倚靠着墙壁,头发盖住了他半张脸,他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。 贵公子一朝成为阶下囚,身上的伤逐渐痊愈,可心里的恨只会越来越浓烈。 绍无极看着栏杆外没被动过的饭碗,还有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王乐游,不禁有些后悔留下他的命。 这样的人,逼退了他半步,大概是运气使然。 绍无极从小就知道,他跟普通人不一样,他没有七情六欲,很少有东西能牵动他的情绪。 长久以来,心里只装了两件事:忠君和武学。 只有在厮杀时,才会感到自己是个活人。 他太执着于武道的精进,可自从上次,跟顾钧益的儿子在练武场比武,她的断剑指向了他的腰间,他的武艺便到了一个瓶颈。 重剑无锋,大巧不工。 可顾玉却能以“快”破了他的威势。 对于绍无极来说,从提起重剑那一刻开始,手下就不该留有生机。 若是真刀真枪,顾玉早在第一回合就被他打死了。 然而后面顾玉从地上站起来,还把握时机胜了他三分,对于他来说是奇耻大辱。 也让他看到了重剑的缺陷,过重是优势,也是缺陷。 他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助他突破瓶颈,可放眼天下,一无所获。 这个王乐游在重伤之时能逼退他半步,才被他留了下来。 这时,倚靠在墙边的王乐游道:“我迟早会杀了你。” 绍无极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乐游,道:“凭你,也配?” 王乐游胸口剧烈起伏,仇人近在眼前,可他却无力复仇。 王乐游眼中满是恨意,咬牙切齿道: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,就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。” 绍无极看着王乐游的眼睛,这才有了几分将他打退半步的样子。 仇恨,大抵是武学最好的养料。 顾钧益死的时候,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。 可惜那个时候,顾钧益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得奄奄一息,拼尽所有力气,也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。 都不用他还手,顾钧益就力竭而亡,倒在了他挖好的坑里,死不瞑目。 绍无极将栏杆外纹丝未动的饭碗踢翻,里面的窝头和饭菜洒满一地。 绍无极道:“等你身子养好,再想复仇的事情吧。” 他很期待,痊愈之后的王乐游,是否还能将他打退。 绍无极走后,王乐游拖着骨折的身子从墙边爬了过去,伸手将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掉。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,从未吃过这样难吃的饭菜,还都洒落一地。 可要先活着,才能复仇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继上次容贵嫔侍寝被圣上训斥,退回去后,圣上再也没有召见任何一个宫妃。 容贵嫔在宫里的日子颇为艰难。 后宫诸人最开始对她是嘲弄,是讽刺,日子渐长,一些人就怨恨起她来。 觉得圣上是因为她,才不来后宫的。 容贵嫔有苦难言,除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,什么都不敢讲。 直到有一天众妃嫔向太后请安时,太后娘娘将她单独拉出来训斥。 众妃嫔围在太后面前嬉嬉闹闹,容贵嫔独自跪在慈宁宫正殿的地砖上。 等了许久,太后娘娘才开口: “圣上膝下子嗣本就不多,总不来后宫可怎么是好。容贵嫔,你自己惹下的祸,还得你自己解决。” 容贵嫔跪久了,身子都有些不稳,膝盖疼得要命,心里也委屈得要命。 她入宫以来颇为受宠,现在满腹怨怼再也忍不住了,当即破罐子破摔道: “臣妾御前失仪,遭到圣上厌弃,惶惶不可终日,不知该做什么挽回圣心,还请太后娘娘指点迷津。” 太后被她的话怼回来也不恼,只道:“解铃还需系铃人,哀家不知是你如何御前失仪,但你这样躲着,让宫里其他妃嫔跟着你受冷落,也不是个事儿,你总要到圣上跟前去,该认错认错,该请罪请罪。” 一番话倒是苦口婆心,可还是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。 散了之后,容贵嫔被嬷嬷扶着,一瘸一拐走了出去。 又经受了好一遭旁人的冷嘲热讽和斜眉冷眼,容贵嫔回去后趴在被子上又哭了起来。 “现在好了,不仅圣上厌弃我,连太后娘娘都容不下我了。” 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,却没有半分法子。 圣上雄风不再,容贵嫔就是有心也无力啊。 这时宫里一个宫女仓皇进来,将她叫了出去。 “嬷嬷,奴婢刚刚撞见一个小宫女和小太监躲花丛里苟且,不敢声张,还请嬷嬷过去处置。” 嬷嬷脸色一变。 宫中人难免寂寞,哪怕是没根的人,也想找个人陪着。 但嬷嬷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,竟敢在贵嫔的宫里苟且,想来是觉得贵嫔失了宠,才敢如此大胆。 她迅速来到下人房里,果然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衣衫不整地被压在地上,不停喊冤枉。 嬷嬷担心传到容贵嫔耳朵里,污了容贵嫔的耳朵,让人把他们两个的嘴堵了。 刚刚来报信儿的宫女在搜过房后,拿着一瓶药过来,对嬷嬷道:“从这宫女的妆匣里搜到了这个。” 嬷嬷在宫里时日不短,一眼就看出里面装的是什么。 太监是没根的东西,只能靠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助兴。 嬷嬷正要挥手让人把这东西处理了,心里却忽然想到太后说的那句“解铃还须系铃人”。 嬷嬷从宫女手里接过药瓶,又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,只留下那个太监拷问。 嬷嬷道:“宫中戒备森严,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的?” 那太监支支吾吾,不敢说实话。 嬷嬷一拍桌子,道:“你若说了,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,你若不说,我直接将你扭送到慎刑司。” 第579章 那太监再不敢隐瞒,道:“从御兽苑的李公公那里得来的,偶尔畜生得病,他便将这东西混迹在畜生的药里,便能带进宫来,嬷嬷饶命,奴才再也不敢了。” 嬷嬷看着手里的药,眼中闪过挣扎。 她没有处置这个小太监,而是让人堵上他的嘴,关了起来。 回到正殿时,容贵嫔还没哭完,嬷嬷道:“娘娘,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。” 容贵嫔道:“什么办法?” 嬷嬷在她耳边耳语一番,容贵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 半晌之后,她脸上挂着泪,点了点头。 慈宁宫里,花锦城知道了容贵嫔那边的动静,来给太后回话。 “太后娘娘,容贵嫔上钩了,只是这药再好,圣上已经厌弃了容贵嫔,岂会去容贵嫔那里?” 太后厌恶地瞥了一眼花锦城,语气略带冷意:“花锦城,你太小瞧女人了。尤其是后宫的女人,真想做什么,就没有做不到的。” 花锦城跪在太后身边道:“是奴才的错,太后娘娘不要生奴才的气。” 太后慢条斯理道:“此事瞒着玉蝉儿。” 这种事情,会污了玉蝉儿的耳朵。 花锦城却提到了另外一茬:“不过奴才倒是没想到,六皇子竟有这等心计,那可是他的生父啊。您说他是真心与您联手,还是假意与您联手?” 太后道:“没有哀家,他翻不起风浪来,至于真心还是假意,那要看他之后的行动了。”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绍无极在过年期间连抄六家,满朝文武人心惶惶。 劝谏圣上以及弹劾绍无极的折子雪花一样摆上了圣上案头。 圣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训斥了绍无极,可对他的行为却没有过多干涉。 反倒是劝谏圣上的几个御史,在过后的几天,内卫频繁在府外晃荡。 还有一位御史在晚上归家时,横死街头。 朝堂上下都笼罩在绍无极的阴霾中。 一些年纪大的臣子都有些恍然,莫不是回到了圣上初登基时的朝堂? 可惜那个时候还有王丞相如定海神针般,在朝中安定大家的心。 到最后,太子一派的人被清算,支持其他皇子的人受到牵连,中立者都安然无恙。 现如今王丞相年纪大了,对一切不管不问,连自家旁支受难,也未有干涉。 圣上又实施铁血手腕,矛头直指世家。 朝野上下人人自危。 内卫所到之处,人人侧目。 朝会结束,王丞相回到家,不出意外地被许多人堵在门口。 王丞相没有理会,径直走了进去。 丞相夫人忧心忡忡地走来,道:“夫君,绍无极锋芒毕露,难道就放任他对我王家出手吗?” 王丞相道:“绍无极不仅对我王家出手,其他世家也没放过,早已引起朝野不满,只是无人敢置喙罢了。” 丞相夫人道:“许多族人求到我这边来,有往日还算亲厚的亲戚,我实在不忍看他们落难。” 王丞相道:“夫人可以施以援手,只是要注意分寸。” 丞相夫人道:“夫君,就算我们施以援手,也不能压制绍无极的气焰,长此以往,我王家如何服众?” 王丞相道:“欲先使其亡,先要令其狂。为夫自有打算,不会让他嚣张多久,这朝廷,不是圣上一个人说了算。” 丞相夫人得了这话,便离开了。 一个侍从匆匆忙忙进来,道:“赵尚书求见。” 王丞相让人将赵尚书带了进来。 赵尚书道:“丞相,今年往各地运的军饷已备齐,难得的充足。” 王丞相又拿起他的小金壶开始浇花:“我王家各支的家财,他倒是用得顺手。” 赵尚书笑着低头,不敢回答。 今年国库充实,王家功不可没。 可这钱绍太尉敢收,赵尚书却不敢乱用,这才来请示王丞相。 王丞相道:“这粮食离开京都前,给我留下一成。剩下的...你们下面人辛苦了。” 赵尚书得了话,心底却是一惊。 往年王丞相总要叮嘱一句“收敛些”,今年怎么有种放开了手的意思。 赵尚书说着场面话:“哪儿能啊,军饷可不是小事。” 王丞相摇摇头,道:“别以为我身在京都,就不知道你们的勾当。” 赵尚书冷汗直冒,道:“非是下官不想管,实在是天高路远,下面人的法子太多,防不胜防。” 王丞相却没有半点儿发火的样子,道:“我知道你们辛苦,下去吧。” 赵尚书一时弄不清王丞相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,又试探了一句:“下官定会管束好下面的人。” 王丞相眼神一凉,将金水壶放了下去,道:“我王家的家财,可不是那么好拿的。” 赵尚书道:“是是是,丞相放心,下面的人定会明白王丞相的苦心,唯丞相马首是瞻。” 王丞相挥挥手,让他下去。 赵尚书心中忐忑,不敢多言,匆忙离开。 王丞相这是要大肆收买人心,究竟意欲何为? 赵尚书走后,王丞相拿起剪刀,将一朵衰败的花枝剪断。 如果一朵花已经坏进了根子里,要做的并不是想尽办法挽救,而是大刀阔斧砍掉。 等到春天,自会有新的嫩芽冒出。 而春天,就快到来了。 “沛儿最近在做什么?”王丞相对侍从问道。 近来王沛老实得很,已经许久没给他惹祸了,倒让他有些不适应。 侍从道:“回丞相,四爷最近发愤图强,日日练武,还读起了书。” 王丞相诧异极了。 他的小儿子虽然混蛋,但嘴甜得很,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小儿子,从不拘着王沛读书上进。 但现在突然读起书来,怎不让他吃惊? 侍从看出了王丞相的惊讶,道:“都是被王启那小子带的,王启常常自己读了书,然后给四爷当故事讲。小的在一旁听过,十分有趣,跟外面说书先生一样,四爷也很感兴趣呢。” 王丞相点点头,道:“他做的不错。赏!” 另一边的王启讲得口干舌燥,喝了口茶润润嗓子,道:“且说巨鹿之战,楚霸王项羽率领六万义军,破釜沉舟,于巨鹿大败四十万秦军。” 王沛听得津津有味,道:“厉害厉害,六万战四十万,还胜了,此乃真英雄也!” 王启道:“四爷天纵奇才,若是放在当年,率领咱们王家军反暴秦,定能将秦军打得屁滚尿流。” 王沛摇头晃脑道:“我家也就五万兵,比起项羽的还差一万,打秦军四十万是够呛,不过三十万应该没问题。” 王启当即竖起大拇哥,道:“四爷威武!” 第580章 “啧,五万人。” 顾玉的食指轻轻敲着桌子。 顾家军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两万,而且以老兵和新兵居多。 有个致命的问题便是老兵作战经验多,但身体素质跟不上了。而新兵身强体壮,却缺乏经验。 王丞相家养的私兵定然待遇良好,兵器铠甲不知比她精良多少。 这五万人马看似不多,可就藏匿在京都和京郊地带,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。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,王家有这等实力,别说圣上忌惮,就是顾玉也怕得很。 顾玉感叹道:“真是让人眼馋啊。” 君泽一笑:“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。” 顾玉苦笑一声,道:“可不是没见过世面吗?我父亲生前领兵十余万,可惜到我手里,东拼西凑,也才两万。” 君泽凑近她,将脑袋放在顾玉的肩膀上,在她耳边道:“那我让你见见世面?” 顾玉一挑眉。 君泽是武将,不仅从他父亲手里接过平南将军的名号,还接过了君家兵马。 再说君家本就是将门,又有长公主撑腰,养私兵的条件不知比她优越多少。 顾玉小声问道:“多少?” 君泽轻飘飘道:“加上我娘封地的那些,二叔带去江南的那些,还有河间君家的那些,朝廷知道的,不知道的,差不多有...” 君泽牵着顾玉的手,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。 顾玉倒吸了一口凉气,这世面是真的见识到了。 就算君家大部分兵马都离京都甚远,架不住这数量庞大啊。 君泽亲了亲她的耳朵,蛊惑道:“你叫我一声夫君,这些就都是你的了。” 很不错,顾玉很没出息地被他诱惑了。 都是为了兵马,不丢人。 顾玉耳朵微红,小声唤道:“夫君。” 君泽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,连指尖都在发热,身心顺畅。 君泽从背后抱着顾玉,对着她的耳朵一顿乱咬,声音有些沙哑:“再叫一声,刚刚没听清。” 顾玉轻咳,皱着眉头道:“你少得寸进尺!” 君泽抱着她的腰不撒手,道:“不要这样小气,再叫一声嘛!” 顾玉冷酷无情道:“说正事呢!” 君泽情绪上头,格外缠人,无视她的冷脸道:“夫人~” 顾玉刚刚能为了兵马,故作镇定地叫他夫君,可听到他情意缱绻地叫她夫人,耳朵瞬间红了。 顾玉嗔道:“别闹!” 君泽道:“不喜欢这个称呼?” 顾玉道:“你认真点!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!年初的军饷已经运往西北了,我们也要提前准备才是。” 君泽知道顾玉一本正经的脾气,只好道:“我已经往运军饷的队伍里安插了人,经不了几人的手,就能知道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层层盘剥。” “我给二叔递了信,他本来就是匪,在剿匪上的经验也多,他人也动身了,在去西北的路上,江南路途遥远,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路上跟他碰面。” “陇北的袁校尉应该也动身往京都赶了,怪不得京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,每年他往京都递的折子,根本呈不到圣上面前,就被人在半路截了。” “他是违背军令偷跑出来的,背的罪责不小,定罪时,还得你联系御史台和刑部帮衬着些。西北的官场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去了,他冒死入京不容易。” “...” 五皇子出家后,君泽备受冷落,借故身子未愈,停职在家,但是该做的事一样也没落下。 他看着吊儿郎当,随心随性,但大事上从不含糊。 除此之外,偶尔还会去皇觉寺陪陪五皇子,关在屋子里研习厨艺,做做衣裙。 在关言胖了两圈后,他已然成了上得了战场,下得了厨房,握得了刀枪,捏得起针线的贤夫。 一大通话说完,君泽最后得意扬扬道:“正事说完了,夫人,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?” 可以,很周到。 顾玉没什么要补充的。 但是顾玉警告他道:“不要叫我夫人!” 君泽道:“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?” “玉儿?” “小玉?” “玉玉?” “顾顾?” “顾爷?” 顾玉简直对他无语,道:“闭嘴吧你!” 君泽继续试探道:“顾姐姐?” 听到这个称呼,顾玉身子一僵,耳朵瞬间红艳欲滴。 君泽像是阴谋得逞的狐狸,眼睛都笑弯了,顾姐姐的称呼还是从郦若那里听来的。 随口一说,没想到正中顾玉下怀。 君泽捏了捏她的耳垂,道:“原来你喜欢我叫你顾姐姐啊?” 顾玉义正词严道:“并没有!” 可通红的耳朵显得格外底气不足。 君泽叫她顾姐姐的时候格外乖巧,一副可以任她欺负的样子。 不禁让顾玉有些飘飘然。 君泽笑得肩膀颤抖,道:“你明明小我几岁,竟然喜欢我叫你顾姐姐。” 顾玉嘴硬道:“我说了,我没有!” 君泽道:“那我以后叫顾妹妹好了。” 顾玉白了他一眼,她可不是娇滴滴需要人保护的小妹妹。 顾玉道:“就跟以前一样叫顾玉,哪儿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称谓!” 君泽道:“嘴长在我身上,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。我现在就想叫夫人。” 顾玉头皮发麻,这称呼可不能让旁人听见,当即道:“不!” 君泽道:“夫人!你再叫为夫一声夫君听听。” 顾玉伸出手扯着他的嘴角,道:“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!” 君泽却一脸得意道:“你舍得吗?” 顾玉实在拿他的脸皮没办法,道:“万一叫顺嘴了,让旁人听见你我就都完了!” 君泽吧唧往顾玉嘴上亲了一口,道:“先忍耐一时,我迟早要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。” 虽然面上得意,但君泽心中还是觉得遗憾。 能够跟顾玉在一起,他恨不得昭告天下,却又苦于种种原因,只能偷偷摸摸的。 明明他跟顾玉才是一对,可一出门,顾玉却只能跟季妙仙、孙采薇她们并肩走一块儿。 他只能成为姘头,怎不醋煞人也。 想到这儿,君泽只能使浑身解数跟顾玉腻歪,一有机会就亲亲抱抱。 顾玉虽然时常一本正经,但架不住他磨人。 久而久之,顾玉也拿他没办法。 就如此时,顾玉一脸生无可恋,任他亲亲抱抱,耳垂也落入魔爪,都懒得反抗了。 气氛正好时,落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:“小公爷,六皇子府传来消息,他大张旗鼓地将一个道士请入府中,还将其奉为上仙。” 第581章 君泽的脸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,对六皇子的厌恶溢于言表。 顾玉皱起眉头,六皇子这又是在做什么? 顾玉道:“他大张旗鼓唱这出大戏,我得去一趟。” 君泽不愿放开顾玉的腰,想要再亲亲顾玉的耳垂,道:“管他做什么?” 顾玉忍无可忍,将他往外推了推,严肃道:“事出反常必有妖,去一趟能更放心些。” 说完,不等君泽挽留,顾玉便起身出门。 甩掉了粘人的小妖精,顾玉松了口气。 再跟君泽待下去,还不定会发生什么。 一路来到六皇子府,果然如落雁所说,里面有许多道家中人。 而庭院中坐在上首,被一众人拥簇在中间的,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。 他白发飘飘,眼神清明,手拿拂尘,低眉敛目,样子倒是有几分老神仙的样子。 至于心里打的什么主意,就不得而知了。 庭院各处还有一些年轻道士在做法。 桃木剑,三清铃,黄酒,各种符篆应有尽有。 顾玉观察了一会儿,也没闹明白他们在干什么。 不过做法的架势,倒是比君泽看起来专业得多。 仔细听听,念的咒也的确是道家的咒。 “小舅舅。” 顾玉正看得入神时,六皇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 这个年岁的孩子基本上是迎风长,一段时间没见,六皇子个子又高了些。 头发也长了些,像那些道士一样,高高挽在头顶。 眉宇间的阴郁驱散了些,却又不是先前故作纯良的样子。 顾玉与他拱手行礼道:“下官见过六皇子。” 冷漠疏离,顾玉对不喜欢的人便是这幅样子。 六皇子道:“这里人多,不便说话,小舅舅随我来。” 顾玉随他一起进了屋子里。 外面的动静闹得太大,哪怕在屋子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。 顾玉道:“你在玩什么把戏?” 六皇子道:“小舅舅一见到我,就是怀疑我在做恶事吗?” 顾玉没有说话,六皇子在她心里,早已是喊“狼来了”的孩子,分不清哪次是真,哪次是假,顾玉索性哪次都不信。 六皇子自嘲道:“也是,坏事做多了,不怪小舅舅怀疑。” 顾玉听到他自嘲的话,心里不起半分波澜,道:“好端端的,你叫道士来做什么?” 六皇子稍微凑近顾玉,用极为神秘的语气道:“我这府邸里有鬼,我叫他们来给我驱鬼啊。” 顾玉冷眼看他。 六皇子府闹鬼还是君泽一手做成的。 六皇子见顾玉毫无反应,又泄了气,恢复了颓唐的样子,道:“小舅舅刚才见到了玄清道长,不知观感如何?” 哪怕玄清道长的形象的确塑造得很成功,顾玉既然觉得六皇子心怀鬼胎,连带这个所谓的玄清道长,都无甚好感。 顾玉毫不留情地评价:“装神弄鬼。” 六皇子道:“就知道小舅舅不会信。不过我信。” 顾玉道:“你可没有信的样子。” 六皇子道:“我将会很虔诚。毕竟总要自己先信,才能让旁人信不是吗?” 顾玉被他这云里雾里的话弄得心有不耐,六皇子的精神似乎出了问题,神神叨叨的。 六皇子道:“玄清道长是太后娘娘给我找来的,她知道我深受鬼怪侵扰,请他来拯救我的。” 此言一出,顾玉才认真起来。 太后的目的与她倒是不谋而合,只是怎么会跟六皇子联手做局。 六皇子道:“对于玄清道长来说,驱鬼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。他最厉害的,是炼丹与通灵。” 顾玉皱起眉头,道:“炼丹?通灵?” 六皇子解释道:“炼长生健体之丹,通鬼神之灵,可平人生大憾。” 顾玉摇摇头道:“先帝晚年耽于仙术,圣上一心想做有别于先帝的明君,不会上当的。” 六皇子道:“不会上当是因为还没被逼到绝境。小舅舅可知,近来宫里谁最得宠?” 顾玉一直跟阿姐互通消息,自然清楚,道:“当属容贵嫔最春风得意。” 这个容贵嫔倒是有本事,一入宫便得了圣上欢心,可因为御前失仪被圣上掌掴,眼看是失宠之势。 谁知没多久,就又宠冠六宫,听说近来圣上只招幸她。 不简单。 六皇子道:“父皇老了,身子不行了,只有在容贵嫔身上,才能找到体面。” 六皇子一说,顾玉就明白了,道:“容贵嫔用了药?” 虽是问句,语气却是肯定的。 小冷大夫也曾在信中说过,乌头中毒将正值壮年的圣上一下子拉到了老年。 想必他空有满宫妃嫔,却只能望而却步,容贵嫔此时恰好出现,让他重拾雄风,才有了这专宠。 顾玉道:“圣上不是蠢人,他定会很快发现容贵嫔给他下药。” 顾玉倒是不怕太后被牵连其中,她跟太后交过手,除了心服口服再无其他可说。 而对于容贵嫔,这是一条捷径,也是一条死路。 毕竟只在一个人身上提得起兴趣,换一个人就又不行了,圣上定会生疑。 六皇子道:“这话我也跟太后娘娘说过,她说...” 六皇子学着太后满不在乎的语气道:“圣上就算发现了,又能怎样呢?” 稍一思索,顾玉便明白了。 一些东西是不能碰的。 一旦碰了,再想放弃就很难了。 早先他中毒,后遗症甚大,他自己清心寡欲,不入后宫。 可那个时候是他不想,现在则是他不行。 一字之差,给人带来的心理落差是不一样的。 如太后所说,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? 就算他能经受住诱惑,后宫还有这么多妃嫔呢? 最开始是浅尝辄止,然后是步步深入,最后饮鸩止渴。 事关尊严,哪儿那么容易抵挡住一轮又一轮的诱惑。 更别说他还迫切地想要再生几个孩子。 顾玉大概猜到了太后找这个道士的目的了。 第582章 顾玉再次打量着六皇子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就算太后认可了他,顾玉也不能完全放心。 顾玉问道:“你为何要这么做?” 六皇子抬头,下巴有淡淡的胡茬,眼底是黑青色的眼袋,像是在沙滩上搁浅的鱼。 六皇子道:“小舅舅,我整夜整夜睡不着。” “那些冤魂总是在我耳边哭泣。” “我不怕他们,可就是难过。” “我得救赎自己啊。” “我不是懦夫。” 顾玉没有说话,只是觉得有些疲惫。 事到如今,她该说一声罪有应得,却发觉自己没什么立场。 六皇子虽然还叫她小舅舅,但顾玉自认为没有担起过教导他的责任,且在发现他是白切黑的时候,也未想过要将他带回正途,只是一味抛弃。 思来想去,顾玉只能道:“你...好自为之吧。” 弄清楚六皇子请道士来家里是做什么,顾玉便离开了。 路过庭院时,她转头看了一眼玄清道长,玄清道长也转过头来看她。 太后找的人还真不一样,自始至终坐在上首,气定神闲。 二人对视一眼,顾玉心生一计。 既然玄清道长是自己人,不如物尽其用,人尽其才。 六皇子将玄清道长请进府里没两天,圣上就听闻了消息,当即大发雷霆,派太监前往六皇子府训斥。 不怪圣上发火,这两个儿子在宫里时就明争暗斗,出宫之后,两派更是相互倾轧。 他们若是互相上进也就罢了,偏偏一个比一个荒唐。 五皇子剃度出家,六皇子就请道士做法,像故意一样。 毕竟大禹朝佛家与道家之争也一直存在。 圣上还是给六皇子留了面子的,仅仅让太监去府上传达他的训斥。 只要六皇子稍微聪明一点,就知道要赶紧把道士请出去,再不弄这些装神弄鬼之事。 可六皇子偏偏没有,反而变本加厉,对圣上训斥的话充耳不闻。 近些日子,六皇子府上道士念经的声音就没停过。 圣上知道后,气得连饭都吃不下。 这几日容贵嫔来了月事,撤了牌子,后宫的妃嫔终于有机会侍寝。 圣上掀了赵美人的牌子,赵美人娇软动人,妙语连珠,说了几个笑话,哄的圣上轻松许多。 圣上在朝堂上所受的郁气和对六皇子的失望,也随着她的温声细语消减不少。 寝殿内,气氛正好,赵美人一双纤纤玉手替他揉捏着肩膀,逐渐依偎在他身上。 圣上原本闭着眼睛,却在赵美人的手拉向他的衣带时,睁开来。 他明明心有意动,可身子竟然半点儿也没反应。 赵美人柔声唤道:“圣上。” 圣上眼底却毫无情愫,他一把抓过赵美人的手,冷声道:“滚!” 赵美人脸色大变,根本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圣上。 但有容贵嫔的前车之鉴,她再不敢耽搁。 一个“滚”字,总比赏她一耳光,再丢出去强。 赵美人连忙整理好衣服,从寝殿里离开。 福海不知圣上这又是怎么了,正疑惑间,圣上沉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去。 “宣御医。” 一位老御医前来,给圣上把过脉后心里一惊。 圣上也才四十多岁,怎么就不行了呢? 老御医颤颤巍巍道:“圣上脉象沉微,以细数为主,是肾气不足的表现。” 此言一出,圣上脸色难看至极。 然而圣上到底没有讳疾忌医,只道:“开药吧。” 老御医走后,圣上的脸上挂满了冰霜。 他肾气不足,唯独在容贵嫔这边生龙活虎。 可事关尊严,他没脸让皇贵妃彻查,只是召来内卫,暗中对容贵嫔的寝殿搜宫。 一些脏东西浮出水面,圣上惊怒不已。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此事决不能泄露半点风声。 容贵嫔来了月事,身子困顿,起得晚了些。 可嬷嬷匆匆忙忙进来,道:“贵嫔娘娘,大事不好,老爷获罪,被内卫打入天牢了。” 容贵嫔脸色大变,她父亲跟随九皇子派做事,怎么毫无征兆的就被内卫处查了。 落到内卫手里,就是不死,也得脱层皮。 容贵嫔恐慌至极,连忙脱簪,不施粉黛,打算去找圣上求情。 为免旁人看笑话,容贵嫔跟着嬷嬷、宫女走了小路,浑不知危险悄然降临。 到了池塘边,几声闷响后,主仆几人都被打晕,丢进了水里。 内卫得了命令,要将容贵嫔悄无声息地给解决了,可后宫本就是妃嫔所住,来不及确认容贵嫔是否死透,内卫就听到不远处一阵笑声传来。 原来是天气转暖,一些妃嫔相约来最后看一眼梅林里的残雪。 内卫料想容贵嫔主仆挨了一闷棍,又溺了水,定然活不了,于是不敢多留,趁众人来之前,匆忙离开。 皇贵妃加快脚步,早起听闻前朝的消息,再联想到太后的计划,便知圣上要对容贵嫔下手。 宫里的眼线时刻向她报着容贵嫔的方位,她便带着众人来追,果然看到水里的身影。 一旁的妃嫔惊叫起来:“有人溺水了!” 皇贵妃吩咐着一旁的宫人,道:“快去将人救上来。” 池塘水浅,宫人很快就把容贵嫔捞了上来。 宫人伸手去探容贵嫔的鼻息,对皇贵妃道:“还有气儿。” 皇贵妃也松了口气,心中暗自惊喜,道:“宣御医。” 御医来后,费了一番功夫,才将容贵嫔弄醒。 容贵嫔鬼门关走了一趟,惊惧不已,看到皇贵妃就像看到了救星,道:“皇贵妃娘娘,是有人要害臣妾。” 皇贵妃将一干人等都遣了出去,牵着她的手道:“左右你还活着,但是你的父母亲族那边,眼看是要遭殃了。” 容贵嫔这才想到自己今日出门,是要给自己族人求情的。 来不及找出是谁打晕她,又推她下水,容贵嫔慌忙起身,就要去跟圣上求情。 皇贵妃却将她拦了下来,道:“你可知你父母亲族犯了什么罪?” 容贵嫔惶然道:“臣妾不知。” 皇贵妃把玩着自己的指甲,道:“那你可知,你犯了什么罪?” 第583章 容贵嫔脸色大变,莫非她给圣上下药的事情,被圣上知道了? 皇贵妃冷笑道:“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成?” 容贵嫔本就心虚,在皇贵妃的讽刺下,更是六神无主。 容贵嫔道:“是臣妾一时鬼迷心窍,臣妾家里人是无辜的啊!” 皇贵妃冷漠道:“这话你跟本宫说没用,得跟圣上说才行。” 时间不等人,容贵嫔跌跌撞撞跑了出去。 一些人听说容贵嫔落水,都赶过来看热闹,却见容贵嫔脸色煞白,身上的水都没干,就去求见圣上。 德妃跟皇贵妃对视一眼,便道:“这段时日,整个宫里就显得她张狂了,走,去看看热闹。” 说着,便带着宫女去找容贵嫔。 众人看有不怕死的德妃带头,互相看了一眼,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,陆陆续续跟了上去。 到了乾清门,容贵嫔就被神鹰卫拦住。 神鹰卫不近人情道:“后妃无召,不得出后宫。” 容贵嫔根本闯不出去,但内卫处的雷厉风行她是听说过的。 经内卫之手,抓进天牢的人就没有能全头全尾出来的。 耽搁一刻钟,她家人的性命就多一刻钟的危险。 容贵嫔当即跪在乾清门外脱簪谢罪,不断磕头: “圣上,臣妾知罪!” “是臣妾一时糊涂,臣妾罪无可恕。” “但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。” “求圣上只降罪臣妾一人,放过臣妾的家人。” “臣妾罪该万死,求圣上开恩,饶过臣妾的家人。” 容贵嫔声嘶力竭地喊着,她不敢把话说明白,只一遍又一遍哀求。 后面的宫妃觉得奇怪,一人道:“这容贵嫔究竟是做了什么,竟然哭成这样?” 德妃噗嗤一笑,甩了甩帕子,挡住嘴道:“还能做什么?她为什么忽然得宠,又为什么忽然失宠。这还想不明白吗?” 一些妃嫔想到了,但一些入宫没多久,还未侍寝的低位妃嫔依然一脸疑惑。 德妃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着,道:“还不懂,问问赵美人就懂了。” 赵美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道:“德妃娘娘说什么,妹妹听不明白呢?” 德妃就看不惯这样拿腔捏调的做派,直言不讳道:“装模作样。昨晚你侍寝,怎么被圣上赶出来的?也御前失仪了不成?” 男女之间,也就那点儿事儿。 德妃没把话说明白,但大家该懂的都懂了。 怪不得圣上前段时日不入后宫,一入后宫就只找容贵嫔。 原来是... 不行了。 这可怎么办是好? 德妃把该说的都说了,不等众人反应,施施然回去了。 乾清门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圣上耳朵里。 圣上大发雷霆,本想悄无声息把容贵嫔解决了,没想到她竟还活着,将动静闹得这么大。 圣上冲着跪在殿中的内卫怒道: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 处置容贵嫔家人的消息走漏了不说,容贵嫔竟然还被救了回来,现在跪在乾清门外苦求,惹得满宫议论。 圣上气得头脑发蒙,尽管容贵嫔请罪时不敢把话说明白,但架不住旁人猜测。 圣上眼神狠厉道:“容贵嫔失仪,赐毒酒一杯。” 容贵嫔胆敢做下此事,就必死无疑。 福海听到命令,连忙吩咐人去赐酒。 圣上看向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内卫,道:“至于你们几个,自去绍太尉那里领罚。” 内卫皆变了脸色,绍太尉对世家残暴,对自己人也不会手下留情。 若是让绍太尉知道他们办事不力,定然不会放过他们。 可哪怕知道有一场灾祸等在前面,他们也不敢不从,应了一声,便退下了。 容贵嫔的哭喊没有引来圣上,而是引来了几个太监。 二话不说堵着她的嘴,拖了下去。 “听说乾清门外两道血痕,是容贵嫔挣扎时,两脚擦过地面留下的。” 花锦城弯着腰给太后讲述打听来的消息。 太后道:“皇贵妃去得倒是及时,可惜还是太年轻。” 花锦城接下话茬:“容贵嫔虽罪该万死,但主仆几人莫名被打晕,又被扔进池塘里,除了容贵嫔被救外,另有一个嬷嬷和一个宫女溺死,到底让人不安。” 太后道:“圣上想让她们死于意外,可这宫里,最容不得的就是意外。” 圣上是个再要面子不过的人,可他想要藏着掖着,也得看旁人让不让。 太后勾起一抹笑,道:“去,传哀家旨意,好好查查容贵嫔是怎么落水的,该搜宫搜宫,该抓人抓人。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 圣上的怒意还未平复下来,就听闻太后要下令搜宫。 且福海把话告诉他的时候,宫人们已经出动了,想阻止都来不及。 殿中省太监的速度很快,从容贵嫔宫里搜出了一些秘制香丸。 圣上还未发话,太后就大发雷霆,将所有宫妃都叫了过去,狠狠训斥了一番。 话里话外,不许妃嫔再走邪门歪道。 这下子,不仅去看热闹的妃嫔知道圣上不行的消息,满宫上下都知道了。 在慈宁宫挨完训斥后,众妃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 纷纷问皇贵妃以后该怎么办,难不成这一辈子都要守活寡不成? 圣上虽然老了,但她们还年轻,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。 尤其是刚入宫的这一批,个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,此时六神无主起来。 皇贵妃瞥了她们一眼,打着太极道:“诸位妹妹都是家族里精心培养的贵女,本宫相信,尔等自有让圣上倾心的本事。”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,众人再次陷入绝望。 皇贵妃回头看了一眼慈宁宫,心道:姜还是老的辣啊。 另一边,圣上气急败坏,可又因太后打着“为他好”的旗号,连怒火都发不出来。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 容贵嫔死后,圣上迫切地要求御医将他的身子治好。 只有治好了身子,这些不堪的谣言才会自动消失。 在圣上不举的消息传遍京都,大家又都心照不宣时,一只鸽子自西北而来,飞过万水千山,最终落到慎独院里。 顾玉展信,去西北的时机终于到了。 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 第584章 “圣上,六皇子求见,说有要事要禀。”福海弯着腰,对圣上道。 圣上身子迟迟不见好转,心情不甚明朗,道:“他能有什么事...罢了,让他进来。” 六皇子进到勤政殿后,面色慌张,竟然脚下一滑,跌倒在圣上面前,道:“父皇,大事不好。” 圣上道:“你身为皇子,慌慌张张,成何体统!” 六皇子忙道:“儿臣知错,实在是事关重大,儿臣一时心急,才失了礼数。” 圣上道:“你有何事要禀?” 六皇子道:“儿臣府上的老神仙昨夜夜观天象,西北方向忽现烛星,状如太白,其出也不行,昭示西北将有大乱。” 圣上听了怒火忽起,道:“荒谬!你口中的老神仙,莫不是被你请进府做法的老道士?” 六皇子道:“正是他,可他不是普通的道士。他今年已九十二岁了,依然身体康健,仙风道骨,不似凡人。” 圣上揉着自己隐隐发痛的额头,五皇子出家也就罢了,老老实实吃斋念佛,也不生事。 六皇子却是大张旗鼓奉道,听说六皇子府上的法事就没断过,现在更是入宫危言耸听。 圣上满是冷意道:“你若再痴迷于此,朕便下令斩了那妖道。” 大禹朝信教之人甚多,有“一官、二吏、三僧、四道”之说。 僧道不事生产,但是度化大众,劝人弃恶扬善,是以圣上并未过多干预僧道之事。 可这不代表道士招摇撞骗,骗到自己儿子头上,他还会无动于衷。 六皇子道:“父皇,玄清道长不是妖道,而是神仙,儿臣亲眼见他用仙丹医活了一个断气之人,前段时日,儿臣府上邪祟频出,也是他带领几个道徒,为儿臣驱魔降鬼,儿臣才得以清净...” 六皇子说到一半,圣上便不耐烦道:“下去!” 六皇子的话堵在心口,可眼里的着急不似作伪。 六皇子走后,圣上便召来一个内卫,道:“给朕杀了那妖道。” 古往今来,没有哪个皇帝不谨慎这样的星象吉凶。 若按那妖僧所说,有灾星出现,那么轻则天灾人祸,重则国将不国。 可如今的大禹朝国基稳固,海晏河清,怎么也不像有大灾之相。 分明是危言耸听,可恶至极。 内卫得到消息,便退了下去。 内卫刚走,福海便又进来道:“圣上,司天监的灵台郎求见。” 圣上皱起眉头,这么巧? 灵台郎一脸凝重进来,道:“回圣上,臣夜观天象,西北方向有烛星明灭,此乃不祥之兆。” 圣上转动着手里的十八子的手倏然缩紧。 六皇子告诉他的时候,他只觉那个道士是妖言惑众,可是司天监也说出了同样的话,他不能不信。 西北有什么? 有虎视眈眈的西戎人。 虽然老镇国公顾钧益在落日关大伤西戎元气,可二十多年过去,他们难道没有再起侵犯之心吗? 星象之说只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 圣上心底有些慌乱。 圣上道:“这星象,司天监可有进一步的推演?” 灵台郎道:“臣等从烛星出现,便开始推演,然臣等才疏学浅,尚无一解法。” 圣上脸色逐渐难看,道:“整个司天监,无一人参透玄机?” 灵台郎道:“天象皆为预警,臣等惭愧,无法参透,唯劝圣上外谨戎备,内修德行。” 灵台郎说他们没有解法,但圣上不能坐以待毙。 古往今来,因天显灾星而乱象频生的例子数不胜数。 他要做明君,就不能任其发展。 他忽然想到刚刚六皇子口中能够活死人,观天象的玄清道长。 能和司天监的灵台郎观测一致,说明这玄清道长有点儿东西。 现在司天监给不出一个结果,这个玄清道长,说不定能够解答一二。 只是刚刚他才下令让内卫杀了这个道长。 圣上连忙让司天监下去,重新找来内卫,吩咐他们去拦截刺杀玄清道长的那个内卫。 希望还来得及。 同时,圣上召来文翰学士,让他们把近来来自西北的奏折都呈上来。 天色将晚,圣上将来自西北的奏折看了个遍,也没有发现西北有任何问题。 他性格多疑,并不是松了口气,而是更加紧张。 烛星忽现,究竟昭示着什么? 在圣上的忐忑不安中,两批派出去的内卫都回来了。 去杀玄清道长的内卫道:“回圣上,那老道不知身怀神力还是妖法,臣一靠近,他身边就升起无色无味的白雾,臣眼前一片模糊,看不真切。” 圣上道:“玄清道长还活着吗?” 前去阻拦的内卫看出圣上对玄清道长的态度,道:“玄清道长毫发无伤。” 圣上道:“怎不将他带来?” 内卫道:“玄清道长说心诚则灵,心不诚,他便是来了,也不过空跑一趟。他身上的气场玄之又玄,臣不敢轻举妄动。” 圣上心底腾起一股火,道:“区区一个道士,胆敢在朕跟前端起架子!” 内卫迟疑道:“臣再去将他绑来?” 圣上却挥挥手,这些内卫只知杀人,哪儿懂人情世故。 圣上道:“福海,你亲自去一趟,务必将玄清道长接来。” 福海走后,圣上心中郁气难消。 若这玄清道长真有能力破解烛星的星象也就罢了,若他只是故弄玄虚,定要将他千刀万剐。 福海果然八面玲珑,将玄清道长接进宫来。 圣上抬头,只见黑夜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进来。 这大概就是六皇子口中的老神仙,玄清道长。 圣上借着殿中明亮的烛火上下打量着,在他面前,还能保持沉着淡定,不卑不亢,的确称得上仙风道骨。 玄清道长没有跪拜,而是行了一个道家礼仪,口中念诵:“福生无量天尊。” 圣上心里装着事,没有计较这点,道:“朕听景棠说,道长夜观星象,发现烛星忽现,可有这回事?” 玄清道长道:“天显异象,国将生乱,这正是贫道出山的原因之一。” 圣上道:“既如此,想必道长对烛星忽现有所见地。” 玄清道长道:“浮云蔽日,所以召乱也。” 第585章 圣上认真起来,道:“浮云蔽日?朝中有奸佞?” 玄清道长颔首:“正是。” 圣上眯起眼。 谁是奸佞? 朝中心怀不轨的奸佞何其多,他亦在努力铲除。 圣上道:“西北忽现烛星,昭示将有大乱发生,道长既然出山,定是为拯救苍生而来,必是有破解之法了。” 这句话将玄清道长架得很高,然而玄清道长摇摇头,道:“贫道一介出家人,如何能对天下大事指手画脚。” 这话是也没有破解之法的意思? 圣上不由失望,他就不该病急乱投医,把希望寄托在一介道士身上。 可玄清道长继续道:“天下事尽在圣上之手,欲寻破解之法,还需借圣上之手。” 圣上道:“此话何意?” 玄清道长从道袍里掏出一个龟甲和三枚铜钱,让圣上来晃。 圣上一面觉得此行为荒唐至极,他堂堂一国之君,竟然跟道士一样行占卜之术。 一面又看玄清道长气定神闲的样子,心中信了三分。 三枚铜钱落地,玄清道长左手掐诀,缓缓道:“西北浮云蔽日,然有一缕天光露出,圣上只需派人前往睢平官道,解救一位身披晨光,穿透浮云之人,或能亡羊补牢。” 圣上道:“睢平官道?” 勤政殿里有大禹朝的舆图,圣上找到了睢平官道,正是西北通往京都的官道。 至于解救? 或许这人有危险,所以需要他派人去接。 身披晨光,穿透浮云,大概是说这人会在早上到来。 这老道的话的确有迹可循。 圣上未能放下心中疑惑,只是苦于消息闭塞,并不知西北情况如何,便暂且按照玄清道长的话,吩咐内卫前往睢平官道救人。 玄清道长则被留在了宫里。 而令圣上震惊的是,根据内卫查到的消息,这玄清道长竟真的九十二岁。 虽说中间有被动手脚的可能,但圣上观其一头银发,年岁定然不小。 可其行动间分毫不显老态,面无皱纹,眼神清明。 若非头发,圣上都以为这是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。 圣上没忍住问其年龄,玄清道长道:“圣上心里清楚,只是不信罢了。” 圣上道:“道长已过鲐背之年,为何看着如此年轻,莫非真是修仙之人不成?” 玄清道长但笑不语。 圣上道:“玄清道长为何不答?” 玄清道长道:“就算贫道说了,圣上也不会信,不若贫道闭口不言。” 玄清道长屡次三番不给圣上面子,让圣上有些不满,只是到底记挂着烛星忽现,不欲与他计较。 但还是把他如此年轻的疑惑放在心里,命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 伺候他的宫人过来回话,说玄清道长不饮不食,每日只服丹药,声称辟谷。 三日过去,玄清道长滴水未进,竟然神采奕奕,不见虚弱。 圣上觉得稀奇极了。 早听闻道家有辟谷之说,这还是第一次见。 心里好奇,圣上便在晨起用膳时召他来问:“道长不饮不食,难道不觉饥饿难忍?” 玄清道长微笑摇头,道:“贫道并非不饮不食,而是食气。” 圣上道:“食气?” 玄清道长道:“食肉者勇敢而悍,食谷者智慧而巧,食气者神明而寿。” 圣上将信将疑道:“这就是道长不见老态的原因?” 玄清道长又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,笑而不语。 他左手忽然掐了一个诀,道:“身披晨光之人刚刚被救下,三日后便可面圣。届时贫道想向圣上求一个恩典。” 圣上一边惊诧他能掐会算的本事,一边问道:“什么恩典?” 玄清道长道:“贫道本是方外之人,受上天指引,才出山为圣上指点迷津,不欲囿于深宫,若此事应验,还请圣上放贫道离去。” 圣上没有明确给他一个答复,只道:“三日后再说吧。” 三日后,果然如玄清道长所言,一位来自西北,姓袁的校尉被内卫救下,送入宫门。 内卫道:“臣等日夜巡视在睢平官道,果见一伙人追杀袁校尉,臣将行凶之人拿下,将身负重伤的袁校尉救了下来。” 圣上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救下的人?” 内卫回忆了一下,道:“三日前的辰时。” 圣上一愣,救下袁校尉的时间,竟然与玄清道长掐诀算出的时间一致。 这玄清道长,果真有能耐,身在宫中,也能算到千里之外的事。 圣上此时对玄清道长的能力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,到现在已经信了七八分。 还有他所说的食气辟谷,也很是好奇。 没有哪个人不想长寿,身体日渐虚弱的圣上更为迫切。 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,圣上暂且将玄清道长抛之脑后,开始审问袁校尉。 袁校尉道:“回圣上!送到西北地区的军饷年年十不存一,众多军户为了生计,私下改农户。西戎蠢蠢欲动,若再如此下去,西戎来犯,西北各镇必将脆如薄纸。” 圣上大惊失色,道:“军饷怎会十不存一?” 他知道户部年年叫穷,知道军饷每每发放不足,但好在天下太平,便想着暂时苦一苦将士。 万万没想到在军饷发放不足的情况下,到达西北的竟还十不存一。 袁校尉受了重伤,但此时还是撑着一口气道:“不仅如此,西北土匪猖獗,恶霸遍地,民不聊生,怨声载道。” 圣上道:“为何西北的官员从未上报此事!” 袁校尉道:“官官相护,官匪勾结,有志之士根本无法上达天听,臣这次冒死进京,若非圣上的人在官道及时接应,必将死在路上。” 圣上大骇,即位以来,从未有哪一刻,心底慌乱至此。 他所以为的天下太平,竟然是各地瞒报,再加上前几日烛星忽现,让他顿时坐立难安。 圣上道:“查!此事若不彻查清楚,大禹朝危矣。” 只是谁去查又成了问题,圣上苦恼之时,袁校尉又道: “圣上,西北官场腐败风气甚重,若不派位高权重,杀伐果断之人前往,恐怕根本查不出什么。” 第586章 派谁去西北是个问题,圣上思量许久,也没思量出一个答案。 此去西北,需要完成两件事。 第一,彻查军饷案,荡清西北官场。 第二,镇压土匪,惩奸除恶。 前者虽不见真刀真枪,然而西北官官相护,从一群豺狼虎豹中,找出真相,可谓险之又险。 需得派个机敏聪慧,不受功名利禄所诱惑之人。 至于后者,则需派出一个英勇善战之人。 这个人选让圣上犯了难,西北乃军事重地,容不得半分差池,若非他需要打压世家,派绍无极前往最合适不过。 偏偏绍无极去不得,那就要另找对象。 朝中武将不少,有剿匪经验的也不少。 可根据袁校尉所说,西北情况复杂,官匪勾结,都督郑烨一人独大,俨然成了西北的土皇帝。 非得派去一个位高权重,武力、身份、地位能全方面碾压都督之人才行。 这就大大缩小了他能选择的范围。 除此之外,钦差与派去的武将既需要相辅,也需要制衡。 若不能相助,则事不成。 若不能制衡,一方被西北官场收买,另一方便危险了。 圣上在犹豫不决时,福海在外通报,玄清道长求见。 时隔三日,再见玄清道长,圣上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不再高高在上地审视,说话间不自觉就恭敬起来。 司天监虽能观测星象,测吉凶,却远远比不上玄清道长算无遗策。 圣上道:“玄清道长前来,所为何事?” 玄清道长道:“圣上答应过贫道,若身披晨光之人应验,便放贫道离去。” 圣上却是转动了十八子,思绪百转。 平心而论,圣上还是不能全然相信玄清道长的。 但是他身上种种神秘的东西又让圣上心生好奇,想要进一步探究。 比如他是如何掐算转机,如何不饮不食,如何发白如雪,又身体康健。 圣上道:“玄清道长

相关推荐: 自律的我简直无敌了   铁血兵王都市纵横  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   虫族之先婚后爱   生存文男配[快穿]   高达之染血百合   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   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(H)   阴影帝国   姑母撩人